入夜,我辗转反侧睡不着,这是三个月来,我第一次有了心思,我满脑子都忘不了医院里的孩子,月挂枝头,蝉鸣漫天,直到夜深,我才迷迷糊糊睡着,但没想到,从来没做过梦的我,竟然做梦了。
血雾,令人惊悚的血雾,它在朝着我蔓延而来,我凝固住了,脚都跟着麻木了,可畏惧的我挣扎地跑,害怕它沾上我,正当我以为我躲过这血雾时。
身后突然传来叫唤声。
“麻麻……麻”
这样稚嫩的声音让我停住了脚步,我僵硬地回头,看着那团血雾中心,爬着个孩子,而那孩子,渐渐地,渐渐地被吞没。
“不!”
我冲了过去,可是血雾终究吞没了他,我找不到,心被撕裂开的疼。
“不,不要,把孩子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
我从来没这么恐惧着,这个梦简直要把我逼死,逼疯掉。
“我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
我哭嚎着,叫到嗓子嘶哑,却看着那血雾突然冲我身边消失了,带着孩子……消失在眼前
“不要!”
我猛的坐起身。
“醒醒!你这个女人给我清醒点!”
耳边传来急切地暴吼声,我茫然失焦的双眼渐渐定了晴,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门口的畏缩的女佣们。
“路易斯,我……我梦到那个孩子被带走了,都是血。”
我声音颤抖着,路易斯眼角抽搐了下,原本捏住我双臂的手变成了轻轻拍扶。
“别怕,那只是梦,小宝很好,他在医院很好。”
路易斯用着从未轻柔地声音对我说着话,那一刻我的精神想要崩溃了,我忍不住头低着他的胸膛。
“为什么我连自己的孩子都忘记了,梦里我那么在乎的孩子,我怎么忘了,我……我根本不配做他的妈妈,他明明一直在叫我,在找我。”
我哽咽地说道,一种被蚂蚁蚀骨般自责疼痛在身体里蔓延开。
久久,我都无法从那梦里释怀开来。
而路易斯举了半天的手,没有安慰我,但同样也没推开我,直到我冷静下来。
“吃点东西吧,我让司机待会就送你去医院。”
路易斯离开房间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一句让我满怀感激的话。
带着急切,带着心痛,与昨日来医院的心情完全不同,这次当我走进那个房间时,我整个人都是打颤着的。
孩子见到我,再度立马认得我一般。
整整半个小时,他都没有放开我的手。
被医生请出来之前,我看着他像是失望的眼神,心都跟着抽了。
隔着玻璃窗外,我看着他一个人把玩着玩具,没有笑容,这无疑让我更加自责,我真的想多陪他一点时间。
而令我想不到的是,不知道是我回来时表现的太过失落,还是路易斯这个男人天生的敏感,第二天我在去医院时,完全变成了另一幅景象,重症监护室的玻璃被换了,哪怕我在外面,孩子也能看到我。
这种体贴,让我无言以表,孩子在我哄着的情况下安然入睡,当他醒来的第一眼看到我露出的笑容,那是我终生都难忘……一瞬。
回庄园的路上,我满怀着感恩,想着如何感激路易斯,但路易斯很不给面子的再度走了。
这个男人,有时候温柔的很,有时候也无情的……叫人咬牙切齿啊。
不知道他这次离开又会多久才回来,我竟然忍不住有些期待他早点回来了,让他亲眼看看医院里的改变和小宝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