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是在下午时分到的医院。
要查清母亲当年真正的死因实则并不困难,只不过过去的时间有些长了,但只要查,自然是查的出来的。
进医院,直接找到了院长办公室,唐风和高安夏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阻力就见到了安北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
说明来意,院长倒也没有刻意的阻拦,只是毕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安北第一人民医院在这二十年间,已然重建了大楼,当年的病历还在档案室,只不过当时计算机并不普及,并没有电子档案,要查,只能翻阅数以万计的纸质档案。
来之前也想到了这一点,因此唐风也没有觉得麻烦,谢过院长,二人起身出门,直奔人民医院的档案室。
这些老旧的纸质档案还存档在人民医院的老档案室,唐风和高安夏打车走了半个小时,才到了人民医院的旧址。
一栋三层小楼,破败不堪。
生锈的铁大门诉说着这里的历史和沧桑,看一眼,便只觉一股子年代感扑面而来。
看大门的老大爷已然是耄耋老人,看到唐风高安夏二人站在门前良久,主动出来询问。
“小伙子,姑娘,你们两个站在这里做什么?”
高安夏上前温柔的向老人说明来意,背有些驼的老人听完,没说话,轻轻的叹了口气。
“唉,还查什么呢?这么多年过去了……”
唐风一直没说话,但驼背老人的言谈举止和神情着实有些异常,自心底隐约觉得这个老人知道些什么。
“老爷爷,请留步。”
追上前去,唐风抬手拦住了老人。
老人直勾勾的看了唐风一眼,低头绕过,返回了保卫室。
高安夏也有些不解,但最终没说什么,二人进了大门,很快在三层破旧的大楼中找到了存放纸质档案的档案室。
好在大楼虽然有些破旧,但档案室中的陈设并没有乱,存放纸质档案的各种柜子还都保存完好,这一点还值得庆幸。
存放档案都是按照年份放的,想要找到自己出生那年的并不困难,高安夏眼疾手快,很快找到了唐风出生那年的档案柜。
二人站在柜前一看,心不禁都是一沉。
医院是个人流量极大的地方,即使在当年那个医疗技术相对落后的时代,每年的接诊量也在数十万。
一年的病历档案,并不少,想要找到自己母亲那份儿,无异大海捞针。
高安夏看了唐风一眼,“这么多……”
“多也得找。”
说完,高安夏叹了口气,他理解唐风心中的郁结,至少在目前看来,她觉得自己比那个不可理喻的林音更加了解和关心唐风。
说完话,二人开始从当年的第一份纸质档案开始翻看。
虽然说保存的很好,但每拿起一卷档案,眼前便是尘土漫天,呛的人直咳嗽。
唐风其实还好,但打小娇生惯养的高安夏就吃了苦头了,翻看了几卷下来,脸都呛红了。
二人自日落时分开始查,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也不过只看了几十卷。
进度很慢,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晚上九点,唐风逼着高安夏出门歇会,然后买了两份便当,和几个充电台灯以及口罩。
吃完饭,二人又开始。
偌大的档案室内,半夜时分只听得到“唰唰”的档案翻动声。
深夜,不知道时间走到了几点,唐风隐约觉得有人进了档案室,不由得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抬头。
驼背老人站在门口,手中拿着老式的手电,静静的站在那里。
二人四目相对,唐风便觉得老人有话要说,这种感觉自心中油然而生。
“老爷爷,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唐风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档案,搬了一张椅子,放到了门口。
“您坐。”
老人端着手电筒,抬头用浑浊的眼睛看了唐风一眼,随即步履有些蹒跚的往前走了几步,左右看了看,手电昏黄的在档案架上照了照,老人伸出有些颤颤巍巍的手臂,自上面取下一个档案袋,缓步走到了唐风跟前。
“孩子,翻开这一页尘封多年的档案,便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不知又会有多少人因此命丧黄泉,你母亲若是还在,估计也不希望你这样,你想好了再看。”
接过老人手中递来的档案,唐风心中有些沉,突然觉得这份档案变的如此沉甸起来。
“冤有头债有主,老爷爷,我想好了。”
老人抬头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天花板,许久,没再叹气,折身出了档案室。
待老人走后,高安夏将灯移到了面前,看着档案袋上的一连串字迹,唐风没有再多想,拆开,拿出了里面的病历本和一系列的资料。
老旧的有些泛黄的病历本上,有些潦草的写着自己母亲的名字——李姝玉。
一个陌生又熟悉,带着一股古典美的名字。
拿着病历本的手不禁有些颤抖,唐风缓缓的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