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自己曾出现在传说里,阿衍更是好奇,他握起手中那一枚小贝壳,放在几案上,推给令仪,道:“这是今天一早我在河边挖豆薯的时候拾到的,送给公子。”
又转头对长乘甚为歉意地说道:“这位小公子,下回我一定给你带。”
长乘却放错了重点:“这个时节,哪里还有豆薯?”
阿衍道:“有是有的,只是比盛夏季节少一点,藏得也深一些。”
一瞬间,令仪脑海中翻覆起无数的念头,如漫天飞舞的柳絮一般纠缠错综。
这个时节,豆薯早该没了吧。
以前一到夏天,夜卿总嚷嚷着要吃脆脆甜甜的豆薯,否则必要装作中了暑热,做什么也提不起精神。
夜卿贪凉,豆薯吃多了又容易腹泻,故而令仪常常将它们藏在夜卿抓破脑袋也找不着的地方,一天只许她吃两个。
思及此,令仪心下歉疚陡生:若是那时,她想吃多少,便能痛痛快快吃个尽兴。无论她想吃什么,我都给她采了来,摆上满满一桌,围着她绕一大圈,她一定开心得不得了。
转念又想到:夜卿并不是毫无克制的性子,她一向很有分寸的,其实......她爱吃琅玕果,常细细地剥开来堆成小山一般,并不是因为她贪嘴,只不过是我爱吃罢了。若她能回来,我再不会拦着她,再不惹她生气。
暖暖灿阳,风雪残霜,所谓她曾来过又离开。
天空飘来一团雨云,绵绵密密地下起来,一时雨丝如幕,只一忽儿的光景,乌云便被月光推开,淡淡地、斜斜地洒下来,在令仪眼前朦朦胧胧地铺上了一层银光。
河岸对面,对立相望的两间铺子也是小云斋的地盘。
灯火掩映处,倚靠在木栏边那位色若晓春之花的红衣女子,眉眼弯弯,兴意盎然地朝河岸边影影绰绰处挥着手,而那树影下挽着裤脚、半截腿肚子都没在淤泥中的陆吾正指挥着重茂和庆元小神君挖豆薯。
“陆吾,快,快,先抛一个上来!”夜卿见重茂和庆元小神君兜着满满一怀还带着泥土芬芳的豆薯,兴奋地喊道。
陆吾高声应着,从重茂怀中取过一个来剥皮,剥至一半却反手一扔,将豆薯扔向另一边楼阁上的蓝衣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