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嘭————
还没等兰姨娘回过神来,身子已重重跌落在城主府朱红漆的大门前,扬起一片尘埃。
掌灯的家仆看见了,连忙七手八脚将她扶起来,问道:“姨娘这是又去哪里逛了?”
兰姨娘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方才我去了哪里?你们知道吗?”
家仆心道:就算你敢回答,可我敢问吗?
此刻,忘忧酒馆的飞阁之上,令仪攥紧了拳头,双目似要喷出火来。
长乘正准备煮一壶新茶,今晨他刚从北方玄丘国边春山的峭壁上采来了嫩芽,此刻正好用得上。毕竟眼前这位令仪大人素来挑剔,一斟一饮皆有讲究。
“公子,就这样将那位夫人扔回去,会否不大妥当?”长乘一边温壶,一边问道。
“无妨。”令仪冷冷道。
“这世上,各式各样的人都有,有爱装神弄鬼的,有的就靠故弄玄虚为生,兰夫人虽提到巫师二字,却无恶意,多半是被人诓了。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巫师?公子切勿再动气了。”长乘温言道。
露气正盛,湿湿哒哒的小巷口,房前屋后团簇着一丛丛淡黄色的椿花,渔火下,满城溶溶曳曳。
这座城很美,生活在这里的人总是欢乐。
仿佛天灾只是存在于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抑或言,都已过去很久的事,又何必再提。
泪雾渐渐弥漫上令仪的双眼,瞬间淹没了这一整个国。
“一刀扎在身上,是那样疼......”令仪颤声道,“她,她是扎在了心口啊......”
近乎悲吼着,到最后,满面泪痕,衣衫尽湿。
他紧紧地捂住胸口,仿佛是谁在他心上深深地、狠狠地剜了一刀。
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前,大荒之野天灾陡生,彗星扫尾,暗无天日,滚滚天雷经年不休,连通天和地的寒暑水断流,不周山断裂之柱一再崩塌,居于其中的神瑞象征——皇鸟、鸾鸟和凤凰无处可逃,众生几无生路。
彼时,巫咸国居住着十位据称可通天地意念的巫师,他们祷祝天地,事郊社之礼,做足了姿态,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不慌,此劫可破。
如何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