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鸨带着人离开,巫如湮探出头来。
轻手轻脚地走到厢房门前,推开门,进屋,关上门。
巫如湮突然感觉后脑勺一阵阵发凉,紧急避开。
‘叮’的一声。
门框上,钉进一个半指深的尖长锥子!
方才,再慢一瞬,她的脑袋就开花了!
巫如湮抚着胸口,脸色难看地转过身来。
屋子里垂着满目飘扬的红纱,中间放着一把大红漆的椅子。
妆容艳丽的男子着一件红色纱衣坐在椅子上,四肢被缚。
红木地板上,洒着晶莹的酒液,酒味很烈,只可惜掺杂了其他味道。
巫如湮抬手捂住嘴鼻。
反绑在椅子上的男子,就是班若。
班若浸了药酒,此刻面色委顿地半躺半坐在椅子上。
四肢有些诡异地扭曲着,白雪似的净颜上浮着两团酒醉的红晕,眼神迷茫。
巫如湮蹙了蹙眉,走过去,拍了拍班若的脸,“喂!酒鬼!能站起来吗?”
班若用劲偏开头。
他看不清。
细细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晕染了他唇角深红色的血渍水红色的血珠,滑落,挂在他弧度完美的下颌上。
被这种直击心神的颓废美狠狠砸了一下。
巫如湮很没骨气地吞了一口口水。
下一刻,班若目光突然变得清明,他脑袋晃了晃,撞向巫如湮脖颈。
“真是、不乖。”
巫如湮伸手按住班若的脑袋,望着他灼灼的目光,轻‘啧’了一声。
“看看,这是什么,”巫如湮指了指脖子上挂着的散着绿光的青鸟玉佩。
班若一愣。
巫如湮松开手。
四下打量。
屋子里除了漫天飞舞的红纱,还有一张四角的红漆木桌,一张低矮宽大的大床,墙角放着十几个酒坛。
巫如湮走到墙边,敲了敲墙壁,试着推了推。
墙壁是实心的,十分坚实。
撬墙是别想了,规规矩矩走正路吧!
走正路的话,问题又来了。
班若一个醉鬼,她要怎么把他挪出去?
扶着架着?
不行。
路上不出差错还好,若是出了个差错,她只怕头一个就会扔下班若独自逃了。
巫如湮目光挪到屋中木桌上放着的古琴上。
绛红色的琴,银白色的弦,古琴边上系着一条长长的红色绸带。
……用系带把班若绑在自己身上,背出去?
这个方法可以。
巫如湮朝古琴走过去。
门外突然响起‘噔噔噔’上楼的脚步声,巫如湮暗道一声‘不好’。
目光极快地在房里逡巡了一圈。
房间里,能藏身的地方,不多床底?床脚太矮,钻不进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
巫如湮咬了咬后槽牙,直起身,掀开被角,藏进松软的被窝。
班若一直在看巫如湮,轻轻撇了眼微微拱起的床铺,神色若有所思。
门处传来‘咯吱’一声轻响,有人推门进来了。
巫如湮先听到一道‘桀桀’的笑声,然后听到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声,“…班若…五年了……”
“……本相终于找到你!”
戴着红色宝石玉带的肥胖女子边说边走向班若。
她脚步稳重,身上带着酒气。
见到被反绑在椅子上的班若,空相萱呼吸都重了两分,那双常年浸在官场里的三角眼里射出得逞的猥琐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