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一阵剧烈的疼痛中醒来的,睁眼时,看到的依然是白色的天花板,天花板沉得几乎要将她压死。肚子又冰又冷,像一块石头,她的臂上正挂着点滴,不知名的药水一点点浸入静脉血管。
她记得,在上手术台的时候,她已经后悔,明确地向医生表明不想做手术,不想引产了,可是,她现在分明躺在手术台上,脚正以某种尴尬的姿势张开!而从肚子处延伸出来的疼痛就像无数的针刺着毛扎,痛到了极至却找不到疼痛的根源!
“我的孩子!”她伸手去抚自己的肚子,腹中的孩子安静得可怕,仿佛已经没有了生命!她记得,晕倒前,医生命令打针!
“你们给我打了什么针!”她看向那旁边站着的捂了脸的医生,问!冷汗因为疼痛而不断滴落。
医生没有回答,只低声命令:“不想痛就听我的话,现在,吸气!”
卓凌晚用力吸了一口气,继续去看医生:“我命令你,马上告诉我实情!否则,我会打电话报警的!”
女医生被她的话吓得顿了一顿,最后只能偏开了脸:“出气!”
“你给我打的到底是什么针!”她低吼起来,不肯配合。对面的护士瞪了她一眼:“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忘了吗?”
她怎么会忘记?正是因为没有忘记,所以才格外害怕!
“你们不会是给我引产吧?”她问,声音已哑了起来。
女医生没有正面回答,只道:“像你这么大的肚子,引产和生孩子过程差不多。你最好用力把孩子生下来,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
卓凌晚听到了一个“生”字,她不敢有别的怀疑,配合地用起力来!满身的汗水因为疼痛和用力而弥漫了全身,虽然是第二次生孩子,但带给她的依然是地狱般的感觉。
这感觉的到来不仅因为疼痛,更因为绝望。
两次生孩子,两次打击,两次绝望!她掐紧了产床的把手,狠狠咬紧了自己的唇。唇无声咬破,浓重的腥味席卷着她的味蕾,使得她的头脑越发昏沉。
耳边,响起了医生的低语:“用力,用力,吸气,吸气,再加把劲!”她什么也不想,只一个劲地用力,用力,用力,身体几乎要被撕碎,但就算撕碎也要把孩子生下来!
在她几乎要晕死过去的时候,耳边响起了哇的婴儿啼哭声。她支撑着自己爬起来,却在迷糊中看见护士抱着孩子越行越远。
“我的孩子!”她伸手过去要抢回自己的孩子。医生将她的手推了回来:“那个孩子是打过针的,不可能活!”
“可他、分明在哭!”她颤起了身子,因为虚弱至极,连说话都带起了抖音。医生将一床被子盖在了她身上:“不管他会不会哭,都活不过十分钟,不要去管了!”
她怎么能不管!卓凌晚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伸手抓紧了医生的臂,借力就那么爬了起来。她顾不得身体血淋淋一片,直接追了出去!
走廊里,空空如也,她的孩子,已经不知去向!
“我的孩子!”她软软地滑了下去,终于因为体力不支而晕了过去。
“快把她抬到床上去!”医生低声命令,而自己则快步跑了出去。郁靳责就等在办公室里,以慵懒的姿态坐着。
医生喘息着朝他走过去:“这件事产妇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您还是把孩子还回去为好!”她的脸都是白的,身子在发颤。做医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她被吓坏了。
她急急地将支票取了出来,递向郁靳责:“这个还给您。”
“把这个还给我,你就能脱责了吗?”郁靳责没有接,只去看她,目光薄凉。女医生几乎要哭出来:“我跟您无怨无仇的,你为什么要这样设计我!”
“你还不值得我去设计。”郁靳弈回答得极为不客气,伸手将她的指推回去,“不管怎样,事情你已经做了,就算你现在把孩子还回去,对方还是会揪着你不放的!你别忘了,对方的孩子才八个月,还没有到达预产期。不管是引产,还是顺利生产,你都有错,牢狱之灾是逃不掉的!”
女医生一下子跌倒,身体重重地撞在桌角,她已吓得眼睛都滚下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听我的,就什么事儿都没有!”郁靳责一派冷静,“我已经打听过了,你丈夫一直有要移民的打算,却因为材料不齐,没办法办到。刚刚我已经打过电话,这次,你们不仅可以移民,还能在那边找到一份好工作。”他伸手,从向来手上接过那些资料递给女医生。
女医生颤着手接过,在看到那些资料时,眼睛一时睁圆。
“现在放心了吧,你去那边的医院工作,工资不会比这里的低。我给你们办了假的护照,当然,航空公司是查不出来的,你们离开后,根本没有人能查到你们的去向。”
“可可对方的家属如果发现病人不在家,一定会找过来的!”女医生还是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