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变成了那个冷漠的曲子桓!
他转了脸,虽然转得快,但卓凌晚还是被他脸上反射出来的泪光所惊骇!曲子桓,向来淡漠的曲子桓,终究被她逼成了这样!
她无力地跪在了他面前:“子桓,都是我的错,你杀了我吧。”她捂紧了脸,无以面对。
曲子桓慢慢转身,却并没有低头看她,只道:“以后,我们就算碰面,都要当做陌生人。”他转身而去,根本不屑去扶她,她被他彻底地抛弃在了背后。就算遭遇了他的误解,就算当时离婚,她都没有这么难受过。这种难过里包含了大量的难堪、自责、愧疚,她只能把头用力撞在墙上,借此惩罚自己的荒唐。
卓凌晚到底没敢走进白秋萍的病房,只敢隔着门页偷偷地看。白秋萍虚弱地躺在床上,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泼辣和精神,脸色苍白,眼泡红肿,皮肤松驰,头发凌乱,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
曲子桓正默默地为她擦着手,她亦如木偶人一般,由着他擦,只是眼里的悲伤那么明显!
卓凌晚再也看不过去,转了身,急急朝外走。
她没有看路,撞到了一个人,是付明堂。
“卓小姐是要走吗?既然来了,怎么不去看看郁总。”
 
付明堂提醒让卓凌晚想起,受伤后的郁靳弈也住在这座医院里。
他的话客气而有礼,但她知道,他的意思其实很明显,郁靳弈是为了她卓凌晚而受伤的,为什么这么久不闻不问,连个问候都没有。
她苍白着脸低着头像是被付明堂抓住的贼,根本不敢看付明堂,只想快快躲避。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一个怪物!
“我我没空!”她胡乱地找着理由,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一头撞出去,只想马上离开。
然而,还未等她跑出去,前面的轮椅就挡住了她的去路。郁靳弈坐在轮椅里,穿着病号服,整个人瘦削了不少,但那份俊雅高贵丝毫未变。
“怎么了?”
他第一声说的不是责怪,不是质问,不是教训,不是怪她无情无义,不负责任,而是问她:怎么了?
他只消一眼,就将她的狼狈看在了眼里!
卓凌晚更慌了,连连摇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她拔腿就跑,两只脚却因为太急而扭在了一起,紧张和难堪让她连怎么迈步都忘记!
她狼狈地摔倒在地,就摔在他的脚下!
郁靳弈一急,弯腰下来扶她。他的指触到她的臂的那一刻,一股更浓重的难堪涌起,她本能地拍开了他的手,一跳而起,逃开!
她连车子都忘了要,胡乱地冲进车道,要不是付明堂追出来拉一把,早就给车撞倒了。
“卓小姐要去哪儿,我送你。”付明堂被她的不要命行为弄得心惊肉跳,不敢再松手。
卓凌晚只是胡乱地扳着他的指,嘴里机械地重复:“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放开我!”她已经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再承受一丁点儿打击都会彻底瓦解!
付明堂没敢松,她一低头,狠狠地咬上了他的虎口。
所有的不安,所有的惊惧,都在这一咬上,她找不到突破口,只有对他发动攻击!
远处郁靳弈原本由人推着走来,此刻,摆手,生生止住了前进的步伐!她的反应让他想起了许多不愿意面对的画面,他看得出来,她的情况极差。最后,他只敢拨付明堂的电话:“不管怎样,把她安全送回家!”
卓凌晚最后晕倒在付明堂的身上,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半山别墅的房里。
卓成商应该是听到了消息,已经到来,看到她醒来,不仅没有安慰,反而大发雷霆:“你这个样子算什么!遇到一丁儿事都不敢面对,动不动就晕啊倒的,既然知道不敢面对,为什么又要做那些事!”
卓成商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的脸,骂声却一声更比一声高!最后,骂累了,方才无奈地甩袖:“总之,自己做下的事情自己负责!以后不许找郁靳弈,除非你想把我和你妈气死、羞死、难堪死!”
原来,他在乎的是自己还跟郁靳弈藕断丝连!他加重的最后几个字再一次将她投进了无地自容的境况当中,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