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侯夫人才算是喘匀了气,才又说:
“我虽老了,这几年精神不济,你们各家管各家,侯府上的事,交由你二弟妹管着,但我还没老糊涂呢,这后院我还说得算,这侯爷的位置,也还是你爹坐着呢。”
三十几岁,四十来岁的大老爷,被侯夫人问得半句说不出来,低着头,呐呐说:
“母亲还看不出来吗?那娘俩个离了咱们府上,是再不会回来的了,恩情是一点一点积累的,这时候就是给她们座金山,怕也难以打动她们。”
侯夫人气得拍手说:
“你以为给那丫头东西,光是想要让她记得咱们家的好?鼠目寸光,鼠目寸光。她虽未上咱们家族谱,可无论走到哪儿,也不得不承认,是咱们罗家的人。”
说到这儿,侯夫人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大老爷骂:
“动动你那猪脑子想想,无论她在咱们府上过得如何,总还有儿不说父母错之说。你若是让她空着手离了咱们府,传出去会如何?就你这样,明儿我跟你爹不在了,你将如何?就指着你那媳妇娘家?快醒醒吧。”
越说越来气,侯夫人甚至怀疑,自己这个长子,不会也是让人给换了吧?
要不然,侯夫人自认自己还算得上聪明,怎么就生这么个蠢货?
大老爷被骂得没了脾气,可他是真的拿不出东西来,只得硬着头皮说:
“母亲,也不是儿子舍不得给,可儿子这儿真没什么东西,儿子总不能去跟大夫人说,让她从她那陪嫁里,拿东西给五丫头吧?”
这是认钱不要脸,大老爷还在跟老夫人玩心眼子,其实说白了,还是希望这东西由着侯夫人出。
侯夫人气到差点儿吐血,冷声说:
“好啊,她的嫁妆单子一式三份,她娘家一份,我这儿一份,她自己哪儿还一份。她嫁进府上将近五年,她有出去做过什么工,还是得过什么赏赐?别整天跟我说什么,那都她嫁妆,今儿我倒要看看……”
眼见着大老爷变脸,侯夫人倒没刚才那么生气,继续说:
“她那嫁妆白放在库房里,还是能下崽子还是怎么的,若是多了,这出处总是要交行清楚。咱们这样的人家,女人无故收人东西,来源不明,老大,到时候我跟你爹没脸,你脸上就有光?”
大老爷垂着头,想的却仍是他那媳妇,若他去要东西,有几分把握能将东西要出来。
思来想去,大老爷觉得那根本就不大可能,于是便就做起了缩头乌龟,无论侯夫人再如何激他,也不出言许诺。
侯夫人气得没法,让大老爷滚了,但却让人,将大老爷的那几个箱子柜子留下了。
大老爷倒是松了口气,以为他娘终于良心发现,不再逼着他往外拿东西,对大夫人哪儿,也算是个交待。
大夫人在大老爷将东西抬出去的时候,便就使了人,时刻盯着侯夫人这边。
大老爷回去没一会儿,那人也打听着这娘俩个都说了什么,大夫人听了心下也是欢喜。
然而还没等这对夫妻高兴多一会儿,老夫人院子的福慧过来,问:
“大老爷好、大夫人好,侯夫人让奴婢过来问问,大老爷的东西,可还有放在别处的?或是一时忘了,落下的?”
要说还是女人了解女人,大夫人暗道了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