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埃里克沉默了，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一路无言，没有目的地闲逛。

清风习习，带来阵阵花香，闭上眼还能听见树叶沙沙作响，这里环境清幽，是疗养的好去处。

可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埃里克依然不能放松，他在为未来担忧，这种心绪不能在妻女面前展露。

接下来他又该去哪里呢？埃里克有些茫然，如果只有他自己，那当然是随便哪里都可以。可是他的妻女不该和他一起经历这种惶恐不安又居无定所的生活。他的妮娜值得最好的，美好无忧的童年，有趣的玩伴，父母的宠爱，最好的教育，她都值得拥有。

他的童年黑暗又痛苦，所以他不希望女儿也经历那些，也许他可以把妮娜送去查尔斯那里，虽然看不上查尔斯过分理想化的理念，不得不说他确实为变种人们提供了一处避风港。

他想起身边也是一个变种人，还是中国的变种人，他曾经也见过几个，还邀请他们加入兄弟会，却被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东方国家的变种人一向不好招揽，他们没有特定的组织，却有自己的圈子，这个圈子有些排外，不熟的人很难进入核心。

“你在中国的生活怎么样？”

“唔，还行吧，就像普通人一样，在学校帮忙抑制学生超能力爆发，教导他们控制能力，算是清闲的一份工作，偶尔帮忙打击超能力罪犯，赚一份外快，就是这样。刚刚那几个孩子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云霆很清楚万磁王的意思，他在意的不是他的生活怎么样，而是变种人们的生活怎么样。可是光说有什么用呢？说了埃里克也未必会信，他应该自己去看。所以他语言中带着些诱导。他这次来可不是光跟着万磁王就够了，他是带着任务来的。

埃里克精准地抓住了云霆想表达的重点，学校？学生？超能力？

他心中一动，用审视的目光看向那个男人。

云霆坦然与他对视。

埃里克收回视线，陷入思考，这个人，或者说他背后的人盯上了妮娜？他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听说您的女儿能够与动物交流，四川省的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想要聘请她做一个翻译，传达大熊猫们的想法，为我们研究大熊猫，增加生育率和存活率提供帮助。我也好想有这种能力，那可是中国国宝大熊猫呢，能够近距离接触大熊猫，甚至可能还能摸到。”云霆搓了搓手指，想像大熊猫肉乎乎毛茸茸的触感，露出羡慕之色，感叹道。

埃里克心中翻涌的杀意一窒，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跟我说了半天，就是为了给大熊猫找个翻译？！他心中觉得荒谬，这个发展完全不在他预料之中。

他盯着男人的脸看了半天，发现他竟然是认真的，羡慕之色也完全不作假。

埃里克木着脸，完全不知道该给出什么反应，这些中国人怎么回事，不按套路出牌啊，脑回路完全跟不上。

他不再说更多，僵着脸回到了病房。

安德娜看到他的脸色，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脸上浮上一丝担忧，“怎么了，埃里克？”

埃里克抹了把脸，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僵硬，“他们说，说想聘请妮娜给动物做翻译。”

两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最后还是安德娜先出声，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也不像埃里克那样多疑，她一下子就看出了中国人此举背后的意图，中国方面在向他们发出了友好的信号，向他们抛出橄榄枝。

“埃里克，中国人在向我们示好，他们想要招揽你，我们要接受吗？”

安德娜是倾向于接受的，她没什么野心，只想要家人幸福平安，仅此而已。

埃里克的思维正向阴谋论的方向狂奔而去，拉都拉不回来，神色渐渐狰狞起来。听见安德娜的话，他的思维一顿，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妻子说了什么，“示好？招揽我？”

这是他没有想过的答案，他是国际通缉犯，哪个国家不是想抓捕他，拿他的血液基因做研究，招揽他？开什么玩笑！

“他们分明是想拿妮娜威胁我！”

“埃里克，他们根本不需要用妮娜威胁你，有那个云在，如果想要抓捕你，他们在机场就可以做了。”

埃里克语塞，想起机场里云霆稍稍用力就让他动弹不得，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我们要接受他们的示好吗？”

什么示好？让妮娜去给动物当翻译？这算什么示好？

看出埃里克的疑问和迷茫，安德娜解释道：“他们在委婉地试探你愿不愿意留在中国，如果你同意了，就代表你有留在中国的意愿。”

“如果不同意，他们就当没有这回事。妮娜的年龄是个很好的借口，即使拒绝了也不伤面子。”

听过妻子的对中国人的行为解读，埃里克有些无语，这委婉也太委婉了，他根本就没意会出他们的意思，差点就误会了。

可是这算什么示好？这不是试探吗？

第二天，埃里克决定放弃纠结，直接去问。

“这当然是试探，却也是示好和暗示。变种人利用变种能力为社会作出贡献，创造社会价值，和普通人和谐平等相处，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和X教授抗争多年，所求的不就是这个吗？”

“我是在告诉你，在中国，你所求的已经实现了。”

“你就不能直接说吗？绕来绕去做什么？”

“这叫语言的艺术，话说太直白就没意思了。”

埃里克一梗，他觉得他和中国人有代沟，代沟大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