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的第三个星期一，颜潇碧殷殷期盼的孩子出生了，那天是十七。

孩子要先在医院里住一段时间，孩子妈妈也要带一段时间，晚玉从各大微信群还有颜潇碧的朋友圈里看到了那个脸上皱巴巴的孩子。

颜潇碧像傻了一样夸孩子是仙女，夸孩子可爱，乖巧，不哭闹。

仿佛孩子出生的时候，他的产前抑郁就被治愈了。

虞识澈给颜潇碧的朋友圈点了个赞，他有些心不在焉。颜家选择了孩子，但是颜潇碧没有和那个女人结婚，孩子自出生起，就要和父母一方分离。

“如果她妈妈放弃了她的抚养权，她长大后会不会很伤心？”虞识澈终于问出了他这么多天来的疑问。

“不知道，等她长大了就知道了。澈哥哥也研究心理学吧？”晚玉丝毫不在意，“颜家给了她探视权，于她而言，这个孩子本来就是个错误，但是她选择生下来，就很伟大了，应该也做好准备了。”

晚玉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她已经在这儿呆了快半年了，时间流速不一样，妈妈可能还不知道她离开了。

“每个妈妈都是爱孩子的，但是爱是不一样的。”

程凌枝爱颜晚玉和颜潇碧，之于虞安爱虞识澈，是不一样的。

“阿玉，其实冉冉他不是我的亲生弟弟。”他之前以为虞知冉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后来叶南晴告诉了他真相。

“虞知冉是妈妈的双胞胎妹妹所生，妈妈的双胞胎妹妹，叫程燕，从小被人抱走了，在山村里长大。她十七岁就嫁人了，有三个孩子，冉冉就是第三个。”

“那时候妈妈去乡下视察的时候，发现了程燕阿姨，虞知冉出生不过五六日，就被妈妈带回来了。”

“程燕阿姨之前的两个孩子不在了，她把孩子交给妈妈后，就跳楼自杀了，她之前还答应妈妈回虞家的，”虞识澈好看的眸子里染了些异色，“可是，为什么啊？她明明可以回虞家安度晚年的，她放弃了刚出生的孩子，也放弃了生活。”

晚玉抱住虞识澈，“她大概是累了吧！”

“你不是说过，活着就是消耗欲望，谁先消耗完，谁先离开吗？”

这是虞识澈之前说的话，晚玉一直都记得。

“程燕阿姨，不过是先消耗完了她的欲望，她作为一个把孩子养大成人的欲望，孩子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不用再像之前两个孩子一样早夭而亡。”

欲望，是分种类的，亦是有限的。

“那这个孩子的母亲呢？他会因为孩子离开而自杀吗？”

“不会，她还年轻。”晚玉像是在催眠他，也是在催眠自己，“她的人生还很长，她会爱这个孩子，但是也会放弃这个孩子，她会做出最好的选择。”

“嗯，你说的对。”

虞识澈少见有这种情绪起伏的时候，她一直以为虞识澈能想明白所有的事，以为他是超人。

原来，他也对过去耿耿于怀，也在疑惑和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