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梅:“喂,张医生好,就是我家孩子,苏茜,今天和我坐车回老家,明明昨天吃过药了,但今天心脏病却又犯了,怎么回事?”
张医生:“这……不应该啊……”
苏梅:“我也觉得不应该,我现在特别担心,这里又没什么好的医院……”
张医生:“这个就放心好了,心脏病突发,可能是情绪变化激烈的缘故,前几天全面复查过了,你家姑娘的心脏病没什么问题的,何况是不止一次的检查,这么多年了,苏女士你还信不过我吗?”
苏梅笑了笑:“这倒不是,主要是着急孩子,既然这样,就麻烦张医生了。”
挂断电话后苏梅长叹一口气,继续开车往青山镇内而去。
时至下午三点。
一辆豪华的私人轿车停在青山镇的土路上。
苏梅拉着极不情愿下车的苏小茜开始寻找可以借宿的民宅。
旅游区位置位于青山镇附近,虽然属于青山镇,但到底还是隔了一段距离。
而苏梅来的地方,也便是自己曾经的老家,这里因为远离景区,所以这里并没有旅馆。
至于自己曾经的家,六年前的泥石流将所以一切掩埋的干干净净。
而其中,还包括苏小茜爷爷的性命。
苏梅眼中思绪复杂,她看向四周,几十年前的记忆还历历在目,如果不是十六岁那年因为和家里人闹矛盾,她也不会阴差阳错成了今日的这般模样。
犹记得几十年前她将手里的碗摔了个粉碎,然后从枕头里翻找出来五十块钱,天不顾地不管地便离家出走了。
后来在满眼霓虹彩灯的大都市里挨过打,受过饿。
甚至在某一年的除夕夜,因为拖欠房租被房东赶出屋后,她以为自己的一辈子就这样交代了。
那日漫天大雪,她裹着被子在桥洞里瑟瑟发抖地待了一夜,两只手紧紧攥着被子,眼泪稀里哗啦没完没了。
她想回家,但手里只有皱皱巴巴的几分钱。
苏梅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日夜里的寒冷,她感觉自己就仿佛要被冷风给千刀万剐。
桥洞里除了她还有几个相互取暖的小乞丐,桥洞里寒风瑟瑟。
小乞丐点着蜡烛将捡来的烂蛋糕吃得津津有味。
而面前是却是车水马龙,烟火璀璨。
同一天空,同一时间,即使距离再近,也永远会有两个全然不同的世界。
苏梅手指冷到僵硬,她想吃上一碗母亲煮的热气腾腾的白面。
怪就怪在,人生无常,始料不及。
苏梅永远也想不到,自己来年干活的厂子会阴差阳错落到自己手上。
一年之内,苏梅从一个底层员工到监管,再到主事,最后一路成为经理。
说她运气好倒也八九不离十,但与此同时,苏梅夜里的挥汗如雨挑灯夜战也是有目共睹的。
那一年改变了苏梅的一生,她赚够了钱,她不再成为蝼蚁任人践踏,她可以提着一大堆礼物高高兴兴回家了。
苏梅买了火车票。
她坐在火车上笑得像一个孩子,她期待,兴奋,渴望,这是她将近十年来她第一次回家。
山路九曲,她看着熟悉却略微陌生的窗边风景,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提着礼物高高兴兴跑回家:
却还来不及将买的鲜肉罐头给母亲吃,手里的东西便已经被父亲狠狠打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