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吗?我看她也就是个七八岁,有这么……”
“不一定。咱们等等看吧。”
娘儿三个只能等,在心里无数次地祈祷凉溪可以自打脸。白大少脸色沉沉的,听说追着白阿三进了城的人回来了,他立刻出去见。了解了凉溪在大街上做出的事后,他腿骨一痛,心里生出的一丝恶念,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就不应该起这个念头的,那女娃娃的长辈师父敢放她一个人出来,当然是教了她如何防身的。甚至可能,还有暗中保护她的。
刚才一时心焦,犯得什么糊涂?居然起那种念头?
白大少冷汗起了一脊背,又回到房门外。
他们现在有两条活路,一条是凉溪救不活白举人,另一条是救活了之后,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管。在这座小城扬名后,就很快离开,去下一个地方。
当然是前一条活路更好走,但是走哪条路跟他们没关系,完全取决于凉溪的本事大小和她的脾气。
死人确实不太好救,那房门一直未曾被打开。母子三人一直在外头等待,愁容满面,都没心思吃饭。
庄子里自发前来帮忙的老百姓,现在也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们也都不干活了,一个个向天祈祷,祈祷凉溪是个真神仙。
日头渐渐升高,母子三人望眼欲穿,就盼着凉溪赶紧从屋中出来,给他们一个痛快的。却不知,凉溪之所以迟迟未曾开门,并不是因为她没救得了人。
白举人的眼睛已经睁开了,但他仍旧动也不动,和之前死的时候,状态其实没差多少。
救他,比凉溪想象得更轻松。这位举人老爷应该是在昨天晚上,被匆匆忙忙毒死的。她只是贴了一张解毒的符箓,然后等了一下,这人就又有了心跳。
不过,观察他的神情,这人即便是不被毒死,他好像也要自杀了。他眼中完全没有神采,心如死灰。眼睛睁开了很久,好像才有点不好意思让一个小姑娘一直站着,才坐了起来,笑得跟哭一样。
“你肯定就是那位小神仙了吧?”
凉溪没应声,觉得这男的有点可怜。他在昨天晚上被毒死之前,应该是什么都知道了。
白举人问了这样一句后,整个人又迷糊了。眼睛里空茫茫的,就那么呆呆坐了会儿,突然“嗤”的一笑。
笑了第一声,就会有第二声,凉溪站在一侧盯着,看他笑得越来越畅快,笑到最后甚至还呛着了。
门外的母子三人,脸上血色尽褪。那笑声停下了,房中好像有很沉重的脚步声。他们突然便生了畏惧,之前盼着凉溪赶紧出来,现在又盼着那扇门永远不要打开。
但到底白举人走了出去,一身很不吉利的寿衣。他推开房门时,面无表情,出来之后,避无可避地要看到那母子三人。他也没有避讳,视线漠然划过,在发现院子里还有他庄子上的佃农时,他拱着手,深深弯了弯腰。
“谢谢大伙儿惦记着,白某人已经没事了。大家伙儿都回去吧。”
庄子上的百姓见他活生生走出来,没有丝毫害怕。大家欢呼了一通,凉溪很欣慰地站在白举人身后,想着她今天的善行,肯定过不了多久,阳曲县的老百姓就都知道了。
大家又笑眯眯地说了一堆什么“白老爷要好好保重身体呐”、“就知道白老爷会长命百岁的”之类的话,这才渐渐散去。院子里就剩下这一家和有点碍眼的凉溪与几个下人了,见沉默笼罩在所有人头顶,凉溪先开口了。
“之前那位白大叔呢?他身上本来就有伤,骑着马去找我,又控制不住马匹,还在街上摔断了腿。我早上随便治了治,可能还不会使他完全痊愈。”
白举人觉得自己现在可以完全忽视掉他妻子和儿子,但他不会忽视凉溪。听她说这位等于救了自己命的白大叔,他心头一颤:“小神仙,你说的白大叔,是脸上有疤的吗?”
“呃……有疤没疤,我还真的没看见!不过,他说他叫白阿三。白夫人,不知他现在人在哪里?”
白夫人干干地笑了一声,其实他们也没有把白阿三怎样,凉溪还在这里呢,他们这会儿啥都不敢干,也没什么心思干。把白阿三领下去,主要是为了让他洗脸,也是为了让他见一见他的家人。
他可以为了他的主子毫不在乎性命,可他又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他还有一个老婆,一儿一女呢!
“他去见他家里人了。小神仙要是想见,阿达,你还不快去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