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絮絮叨叨的念着,几个人也不觉得烦,反而觉得让人很自在。因为这周围的氛围实在是太过安静了,在场的人除了卫辞兮谁也不是爱说的性子。
夏锦书以前很会调节气氛,和卫辞兮爱闹的性子有几分相似,不过她现在身份不便,就一直保持沉默。
好在领路的星韵时不时地会应上几句,不至于让卫辞兮一个人自说自话而太过尴尬。
等到了会客的大殿,里面已经有人在那了,云霄宫的宫主蒋琰正坐在首位和人交谈。
无意中看到上官柔,原本笑意盈盈的脸不动声色的敛下,和友人抱歉一笑,向她们走过来。
“感谢各位光临寒舍,不知宗主近来可好?原本写请帖的时候就想邀请宗主,只是路途遥远,怕是不便。”
蒋琰一一和几位峰主问好,又说了一通夸赞瑶仙宗人才辈出的场面话。其间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夏锦书的方向,上官柔不动声色地往前迈出半步,恰好挡住了视线。
外面天地雪白,天空开始下起了雪花。
离寿宴开席还有一个时辰。
被邀请的客人三三两两地聚集在后殿,谈笑风生,举酒嘱客。
夏锦书没由来的烦躁,从踏入云霄宫开始,这种烦躁就越来越强烈。
许多年前的这个时候,她正在云霄宫修学。
大雪纷飞的湖面上,一群人隔着飞舞的雪粒大声说着话,那声音仿佛会穿过这岁月。以至于时隔经久,那飘渺的话语声还在耳边响起。
对于现在的夏锦书来说,那不过是一年前的事情而已。
……
风裹着细碎的雪飘飘洒洒,落在门前的杉树枝丫上,地上,也落了行人满肩。
上官月拢了拢衣领,把手缩进宽大的袖子里,冷到恨不得把自己裹成一个圆润的粽子。
和他并排走着的人侧目看过去,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一件尚带着体温的外衣被扔进了上官月怀里。
上官月伸手拿住,手指没忍住在暖和的布料上蹭了蹭,语气淡淡,“不怕冷了?”
上官清甩甩袖子,在上官月肩头拍了一巴掌,“不冷,快穿上。”
上官月轻哼出声,扭头就把裘衣扔夏不染头上了,“谁冷了?是小屁孩冷了吧!冷就多穿点。”
夏不染拿下灰色的裘衣,默默地看了眼自己都快捂出汗的臃肿身材,很想拒绝。
还在山下的时候,上官清就让他多穿点,现在他是真的不冷,走了这一路甚至有点热。
但又瞥见上官月的脸色,夏不染还是乖乖地把衣裳披上了。
铺满霜雪的石阶蜿蜒而上,看不到尽头。自山下往上走,从夏到冬景致一览而尽,这偌大的大楚国境内也唯此云霄宫而已。
当年飞书阁小女出嫁云霄宫,飞书阁的前任阁主红绸铺石阶,从山脚第一步一直铺到了云霄宫宫门口,九千丈红绸在下,凤冠霞帔,一时风光无两。
林幽抬头看走在最前头的蒋易。
蒋易并非现任宫主夫人所出,世人只知二十五年前那场盛极一时的婚礼,和婚礼的主人公文絮。
对于早逝的前任宫主夫人,世人知之甚少。
林幽对此也了解不多,和蒋易相识多年,可以在自己分身无术之时将夏不染托付给他,他们却从未真正交过心。
蒋易在他们面前从未透露过自己生母生前任何信息,也从不提及那个已经死去多年的人,即使那个人是自己的生母。
好像每个人之间都隔着一层雪雾,他在这头,蒋易在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