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韵把碗放回专门放置用过的餐具的盆里,起身离开了膳食堂,但并未走远,而是走到了膳食堂外面的凉亭里。
凉亭里挂着四盏小壁灯,夜间的飞蛾围绕着壁灯打转,凉亭外有一条窄窄的河流,河流静静的流淌。
星韵看着倒映在河面上的弯月,脑子里想着的是刚刚在膳食堂里看见的那个人。
那人她没见过,却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她盯着夜空,将脑子放空,却怎么都忘不掉刚刚在里面听见的那段话。
她们说的内容这几年来她已经听了无数遍了,偶尔也会在大师兄蒋易的口中听见那些话。
“师妹,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倘若是他人说的我妹妹被夏锦书杀了,我或许会怀疑。可是,那是我亲眼看见的。”
蒋易神情激动,脸上的怒意任谁看见了也会知道蒋离对于蒋易来说有多重要。
但她还是替夏锦书辩驳着,“那你看见了什么?”
蒋易一把推开她,神色痛苦,他怒吼着,“我看见了什么?我看见了,她夏锦书,亲手把剑捅进了我妹妹的身体里。你还要为她辩解吗?为那个杀人凶手!”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对话了,蒋易一直恨着夏锦书,失去妹妹的痛苦让他也失了理智,那几年发了疯似的要把夏锦书找出来。
星韵转头,膳食堂的门口,小泉峰的人正往回走。十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往外走着,很快就经过了凉亭,也没注意到坐在凉亭里的人一直盯着夏忧。
因为夏忧眼睛看不见,其他人都很照顾她,刻意将她围在了中间,脚步放慢。
众人渐渐走远,只留下一片水蓝色的背影,星韵也收回视线回了为云霄宫准备的客房。
凉月居里灯火一片,推开门就看见一地的狼藉,到处都是写满字的纸张,从书案处洒了一地,几乎都无从下脚了。
星韵推门进来,伏在书案前的人头也不抬的打了声招呼,“师姐回来了。”然后就继续奋笔疾书的抄着戒规。
抄完一张就往旁边扔,也不管上面的笔墨有没有干。
“这次又是抄戒规?多少遍?”
允鹿没抬头,揉揉自己发酸的手腕,稍稍放松一下就继续写。听见星韵问起,语起有些绝望,“三百五十遍,三百五十遍啊!”
“唔,那确实是挺多的了。”
允鹿越写越来气,啪的把手里的笔扔桌上,手撑着桌子身体往前倾。
“师姐,你也觉得这很多对不对,你是不是也觉得大师兄太过分了。”
星韵双手抱胸,“他怎么就过分了?说来听听。”
允鹿差点儿气得跳脚,手掌把桌上的已经写好的纸拍得闷响,“这还不过分?让我抄三百多遍戒规,师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云霄宫戒规有多厚。”
那确实是有点过分,太严厉了。
允鹿见星韵也同意自己的看法,继续道:“不就是因为和小泉峰的人闹起来了嘛,以前又不是没有过,我们都还没动手,就只是动动嘴皮子了。人家小泉峰的师父都知道护着自己的弟子,只让抄《伤寒杂病论》一遍就行了。”
“而我们大师兄呢?不护着我们就算了,还把我们往死里罚,简直就是个冷血动物。”
“再说了,当年要不是她们小泉峰的弟子……”
见允鹿越说越过,星韵原本看戏的脸也冷了下来,“够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许再多提。当年的事是当年的事情,再多说就让你再抄三百遍。”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允鹿也知道是自己话多了,嘴贱,懊恼的坐下去继续抄自己的。
第二天,来自各个门派的弟子就开始了授课修学,因为人数太多,就分了许多批次换着讲课。
所授课的内容皆是医理,负责授课的老师大多是瑶仙宗本宗的人,也有一小部分是来自其他医宗的医术精湛的前辈。
辨认药材,炮制药材,熟识背诵医术,到实践下山救治病患,这些都是两个月后要校考得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