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天际的颜色从幕黑走到藏蓝再到鱼肚白。
晨起的薄雾氤氲了眼,夏忧眨眨眼,眼前的景物逐渐有了轮廓。可是也只是有了轮廓,无论再怎么眨眼,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而这层浅淡的影子,隐隐透着红色的雾。
夏忧小心翼翼的从床上爬起来,身边的薛听风早已不见了踪影,夏忧偶尔也会感慨一个娇养的小姐起得比她还早。
夏忧摸着出了屋门,外面天还未亮透,月色挂在远处的天幕上,远远的透着几许光亮。
她记得院里的角落处,前不久才种下几株芍药,忘忧从二叔那里移栽过来的。现在五月上旬,她估摸着快开花了,听说是最新的品种,今年是第一次开花。
可惜夏忧现在眼睛看不清了,也不知道那黑色的芍药是何等模样。
夏忧慢腾腾的走到芍药前,还未到她腰间的花朵,夏忧又揉揉眼睛,眼前的花又清晰了一点点。
夏忧低头,凑近了去看花朵。黑色的,有些模糊,连有没有开都不知道,只能靠手来感受。
她突然想起,芍药还有个名字叫做将离。
将离,将离。
夏忧将这个名字反复的在嘴里念叨着,又想起昨日来找她却认错人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叫蒋易。
不知怎么的,“蒋离”二字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夏忧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她低着头,半睁着眼,眼里是有些吓人的血红,手指无意思的捻着芍药的花瓣。
……
中午,忘忧来给夏忧送药。
一口气将黑不见底的药喝完,忘忧坐在边上同她唠嗑。东一拉,西一扯,时间晃晃悠悠的就过去了。
下午申时,忘忧还有酒要酿,陪着聊了会儿就要走了。临走之前,夏忧又想起自己早上无意中念出来的一个名字,问忘忧:“忘忧,你知道……蒋离吗?”
她不知道这“蒋离”二字是不是一个人名,但她清楚的感受到,在她问出这两个字时,忘忧迈出去的步子突然就僵住了。
但忘忧很快就恢复如常,笑着问她,“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夏忧知道忘忧有顾忌,也就没有多问,让忘忧离开了。
忘忧走出竹林,一直走到酒馆后院都有些怔,她似是想起什么,脚下步子一转,转身去了二叔那里。
天气好,太阳不是很大,夏忧就躺在树下的藤椅上小眠。也许是风太过柔软,夏忧刚闭上眼没多久就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梦里是一片雪白,有几个人在结了冰的湖面上抓鱼,明明隔得很近,但夏忧看不清那些人的脸。
夏忧只能判断出这几人都是女子,穿着清一色的服装,天太冷,没多久就开始下起大雪来。
梦里的夏忧很快就迷了路,眼前大雪肆意翻飞,有人从漫天飞舞的雪花里走来,朝着夏忧走来。
夏忧抬起手,却看见朝她走来的女人直接无视她,一支手穿过她拉住了她身后的人。夏忧这才发现她身后还有一个人,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衣服,比她略矮一些,同样是看不清脸。
只见那人和剩下的人一起有说有笑的离开,夏忧很想跟上去,但很快的又迷了路。
梦的最后,夏忧只听见几句越来越远的谈话声。
“锦书,该回去了,不然先生又要罚了。”
“蒋离,你怕什么……”
锦书……
蒋离……
夏忧踩着申时的尾巴醒过来,她躺在藤椅上半眯着眼,过了许久,梦里的场景果不其然的又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