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煮的稀一点,你吃一小口,胃里会舒服点。”他很轻很轻的在我耳边细语,语气却很是执着。
我沉默
不语。
贺北骁将我放回了床上,至于链子有没有重新锁上,我已经不再关心。
此刻的我,身体紧紧的蜷缩在一起,用尽全身之力去对抗胃里那一阵阵收缩所带来的疼痛,冷汗淋漓。
不知道贺北骁从哪里找来的小米,给我煮了一碗黄灿灿的小米粥。这种东西,对于一个在美国长大的,黄皮白心的香蕉人来说,估计以前连见都没有见过。
他将我扶起,小心翼翼的将枕头垫在我的背后,温言细语的对我说:“张姐说小米粥养胃,阿侬,你就吃一点这上面的米油,就一点点,好不好?”
我睁开眼睛,望着他放在我嘴巴的汤匙,张开嘴咽了下去。
一口,两口……在第三口的时候,我终于再也忍受不了那种突如其来的恶心,一把将他推开,朝着洗手间的方向飞奔而去。
我的动作太快,贺北骁根本来不及防备,小米粥被我一把打翻,黄灿灿的稀粥洒在他的衬衣,还有白色的羊毛地毯上,看上去刺眼无比。
这次吐,我甚至连胆汁都吐不出来了,只有一阵阵反射性的作呕,吐出来的是一口口清水。我疼得浑身抽搐,却还是用双手死死的巴住马桶,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感觉到一点心安。
贺北骁走了进来,也靠着马桶坐下,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去拽我死抠着马桶的手,只是将我抱起放在腿上,大手在我的背后一下一下轻轻的拍着。
我不知道自己最后到底是昏睡还是昏迷了过去,迷迷糊糊中,能够感觉到他帮我叫了医生,然后医生帮我挂了液体。
之后的日子,我依然是条件反射般的呕吐,即使什么也没有吃,可是只要看见食物就会狂吐,无论是什么东西。别说饭菜,就连水果,还有我之前最喜欢喝的豆奶都不能看见。
每天,我只是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靠着输入营养液来维持。
这样几天之后,整个人基本已经瘦得脱了相。
——
“安小姐,我扶你起来走走好不好?咱们就在屋里走几步,你累了就回来躺着,行不行?”
这天早上,我刚刚睁开眼睛,张姐就站在我身边,眼巴巴的看着我,一脸恳求的样子。
我的脑子现在还有点混沌,一时间有点不理解她的意思,就这么木木的盯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
“安小姐,你起来动动吧,这样躺下去,身体真的会躺坏的。”她忽然将脸侧向了一旁,偷偷的抹了抹眼泪。
“我扶着你,咱们走走,行吗?”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张姐几乎是半抱着将我从床上扶了起来,为我披上了一件晨褛,然后扶着我一步一步在房间里慢慢的走着。
我脚步虚浮,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只能用力的去扶着张姐的手。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拷在手腕上的手铐不见了踪影。
“他不栓着我了?”我轻轻的笑了一下。
张姐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安小姐,你别怪先生了,他心里也不好过,这几天他天天守着你,一晚上一晚上的不睡觉。可是你醒来之前,他就得偷偷的离开,不敢让你看到他。”
“为什么?”我有点不解,贺北骁还会怕我?
张姐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对我说道:“医生说你是因为强烈的厌恶造成的生理性呕吐。如果这样时间久了,就会变成厌食症,那时候就不好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