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少红一夜没睡,天一亮就跑警局了,顶着红肿的眼睛和乌青的眼袋坐在江迹的工位上,有警员劝她回去等消息,她就哭。
“我就在这里等,等阿葬回来。”
刘少红突然想起认识宋葬的那天,也是冬天。
宋葬在校门口等校门开,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手里捧着热腾腾的红薯,撅起小嘴去吹散红薯上的热气,然后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刘少红那时拿着玉米糕,是她最喜欢吃的东西,看到宋葬手上的红薯后,她就觉得自己嘴里的玉米糕变得没那么美味了。
“你想吃吗?”宋葬问。
刘少红还在发愣的时候,宋葬就发现她了。
“我...我有玉米糕。”刘少红说。“妈妈说不能吃太多。”
“那你能给我吃一口你的玉米糕吗?”宋葬说。
刘少红登时就愣了,怎么会有主动要人家食物的小朋友?妈妈明明教过,小朋友要有礼貌,不能吃人家的东西。
宋葬却没给刘少红回答的时间,自顾自的把手里剩下的红薯塞给刘少红,一把拿过她手里的玉米糕就开始吃,塞得嘴里鼓鼓囊囊的,说话也含糊“想吃就是想吃,不用害羞。再说了,我也很想吃你手里的玉米糕,交换美食是朋友间很正常的事情。”
朋友?刘少红不理解,她只是站在这儿,看到宋葬吃红薯,宋葬就走过来未经允许的换了食物,她们就成了朋友?她们甚至连话都没有说满十句,怎么就成朋友了呢?
刘少红实在是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直到宋葬吃完手上的玉米糕,校门也慢慢打开,宋葬将包装袋丢在一旁的垃圾桶,然后伸出手对她笑着说“走啊,朋友。”
可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刘少红当时想。
但是看着宋葬的笑脸,她的鼻尖被冬天的坏天气冻得发红,笑的时候露出一排洁白的乳牙,眉眼都弯了,刘少红就觉得,谁也不会舍得拒绝和她做朋友的。
至少她不会。
警局的人劝说无果,就由着刘少红坐在江迹的位置上等消息,小刘给她泡了热茶,叫她宽慰。说他们老大一定会把人平安带回来的,刘少红没答话。
宋葬醒来的时候,大概能感觉到自己在地下室,因为周遭有潮湿的泥土味儿,眼前被黑色的领带束缚,手腕被金属手铐制服,铁链将手臂抬起,只有脚尖能触碰到冰凉的地板,潮湿的周遭空气渗入肌肤,细小的恐慌被带起。耳边有谁的脚步声,是上好的鞋底敲打砖石的声响,清脆又不刺耳,他朝着这边缓慢走来,静谧的四周,似乎能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声和他的呼吸。
“谁?”她问。
嗓子干的发疼,后脑勺的疼痛更加明显,她觉得自己一定出血了。该死,哪个天杀的绑匪偷袭她?等自己平安出去让江迹扒了他的皮。
“你醒了?”那个人说。“你还好吗?”
江迹听到声音,愣了一下。
她看不见,但是这个声音她熟悉。
“刘一槐?”
那人显然也愣了。“你怎么知道?”
“我喜欢你呗。”宋葬说。“我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你。”
刘一槐看着眼前被束缚的女人,她头发还沾着干涸的血迹,脚尖艰难的点着地板,身上的衣服都是泥土,却还笑着说喜欢他。他有些后悔多管闲事了,把自己搭进来不说,现在根本不知道在哪儿。
“我们见过吗?”刘一槐无语。
“电视上啊。”宋葬笑了笑,一笑就扯着伤口,她就倒抽一口气。“你怎么在这儿?”
刘一槐无语。“多管闲事呗。”
刘一槐原本是在酒店门口等经纪人来接自己的,下着雪的天,冷的嘴唇打架,偏偏助理有事回了工作室,他联系经纪人来接自己,经纪人离得远,过来需要时间,他只好百无聊赖的等。
实在太无聊了,他就拿着自己最近在学的滑板下楼打算再试试,结果就看见一个男人尾随,本来也没想管,但是那男人居然在拐角就把女人偷袭了,简直不把刘一槐的存在当回事,那男的辉第二棒的时候,刘一槐拿着滑板就冲上去了。
本来是逃了,谁想到这女人重死了,没多远就被男人追上了,他滑板先前已经扔出去了,手无寸铁,也被一棒子挥晕了。
“诶。”宋葬喊。“你把我这碍眼的带子扯了呗。”
“我手也绑着呢。”刘一槐说。
“你试试呗。”宋葬说。“你跳舞的柔韧性那么好,抬一下手。”
刘一槐:....
“你是我粉丝?”刘一槐抬手的时候问。他手被绑在身后,抬的时候十分艰难,背对着宋葬,艰难的垫脚,这儿光线诨得不行,他看不清宋葬的脸在哪儿,只能一点一点摸索,努力找带子。
“诶..上面点...我不是你粉丝...就这儿,你扯一下。”宋葬说。
脸上的带子滑到脖颈上,宋葬终于能看见了,昏暗的屋子,只有一盏灯在摇曳,果然是地下室。刘一槐喘着粗气转过头看着她,宋葬一抬眼,两人的视线就撞在一起。她终于见到了真人,近距离的,晦涩的光影勾勒刘一槐的轮廓,喉结被染上一层冷调的辉色,头发躁乱的耷拉在额前,
刘一槐脸上有些脏,脖颈上有些血渍,身上的衣服也扯破了,却一点都不狼狈,反而有种别样的帅。宋葬皱了皱眉头,说“你怎么受伤了还这么帅?”
“这是重点吗?”刘一槐再次无语。“你不是我粉丝那你说喜欢我?”
“以前是,今天起就不是了。”宋葬眯眯眼。
“为什么?”刘一槐看着她。
“我们都衣衫不整在一个屋子里了,你觉得呢?”宋葬插科打诨道。
“不要脸。”刘一槐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我果然不该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