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一日三餐的时间到了晚间饭点,店里的客人也逐渐多起来。人声嘈杂得很,酒瓶碰撞的声音格外大,热气腾腾的饭菜陆续上了桌,宋葬在烟雾中看着文件皱眉头。这个案件她上周就看到新闻了,照片里的死者是一名独居女性,职业是普通白领,晚上加班后在回家的路上遇难。
死因是大脑被强力撞击数次后死亡,身体多处粉碎性骨折。一名路人见义勇为制服了犯罪嫌疑人,报警并且叫了救护车,送去医院后还是抢救失败了,新闻播报上了头条,可怜这个年轻的生命早早就结束了人间旅行。
犯罪嫌疑人被拘留后,警方着手立案,本来只需要证据递交上院,这案子很快就了结了,也能尽早给死者一个交代。但事情突然转变,嫌疑人家属声称罪犯患有精神疾病,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不具有行为能力,并且出具了精神病鉴定文件和近一年的服药药方,要求减轻刑罚。
江迹带人去证实后,嫌疑人确实在医院有就诊记录,并且每个月都会按时买处方药。家属给出的说法是,事发当天嫌疑人正好没吃药,家属看管不力才导致了惨案发生。案件突然转向,警方变得十分被动,嫌疑人家属宁愿自己承担看管不力的责任,要求责罚监护人罪责,也要力保自己的儿子。
按正常流程说,精神病患者犯罪,会择交看管隔离所,监护人承担连带责任。但江迹始终想不明白这件事儿,她觉得不太对,所有证据很明朗,对于案件来说是正常的责罚流程,但是对于死者来说其实是不公平的。而且更奇怪的是死者的亲属一直没出现,从案发当日直到今天,警方贴士了认领启示,过去了一周,也无人认领。
江迹起初以为死者是孤儿,但她查阅了死者户籍家庭以后发现,她是有亲人的,人不主动来那她就主动去,同死者家乡那边办事处通了电话,才知道死者家属已经搬离了。
并且死者十六岁就出来在外工作,和家里联系很少,几乎一年一次,很明显的关系不好。在一年前彻底断了联系,从那以后就一直一个人。
“嫌疑人怎么交代的?”宋葬问。
“还能说什么?”江迹提起来就头疼。“那小子进了所就发疯了,都是些没用的话。”
“所以对方律师现在主张他的委托人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不具有正常社会行为能力,要求减轻罪责?”宋葬头也没抬。
“是。”菜上全了,江迹拿着碗就开始扒拉米饭,她一天没吃了,就为这破事儿。含着米饭嘟嘟囔囔含糊说着“我觉得那小子有问题。”
“什么问题?”宋葬问。
“我今天又查了一下往年卷宗,这小子一年前有过案底。”江迹说。“他在工作中和同事产生冲突,把人打残了。当时家属赔了一大笔钱,留了民事案底这事儿就了结了。”
“有什么不对吗?”宋葬抬头看着她。
江迹咽下嘴里的米饭,喝了一口茶继续说“这件事儿没什么不对,奇怪的是,嫌疑人的精神病鉴定到治疗都是从那件事发生后一周开始的。”
宋葬挑了一下眉“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顶多只能说那件事也是嫌疑人在精神不正常的情况下产生的,并且家属及时带他去了医院,才查出来有病。毕竟那件事之前嫌疑人都算是一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