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昊然也不恼,他又想起另一件事来,“方兄,我特意给你打听了一下那祝宏的近况,你猜他现在如何了?”
修长的手指有规律地点着茶杯,方铮低垂着头,淡声说:“此人必是颓郁难纾,他一向自持甚高,学问不甘在我之下,现下怕是已得知我摘得案首,想必一口血正堵在胸口难耐。”
邓昊然笑的直拍腿。
“方兄,你猜的八九不离十。”邓昊然眼泪都笑出来,丝毫不见对祝宏的愧疚,“这祝宏气运差,那几日恰好下了雨,考舍虽有遮挡顶,却不能全然遮住风雨,第二日便烧了,不过半日,便昏了过去,若不是考官来回走动发觉他昏迷,这会儿怕是早魂归梦里了。”
回来县学后,一直缠绵病榻,我特意遣人去散了消息,果不其然,他一口血喷出来,又晕了过去。
大夫说是郁结于心,若是不纾解,病情会加重,想必没个一年半载是好不了了。
“呵——”方铮轻笑一声,讽意十足,“待我去了官学,自然会替他纾解。”
到时他才能跟祝宏一起去考场。
也能让他再受一回灭顶之灾。
邓昊然端着杯子,朝方铮示意一下,笑的幸灾乐祸,道:“算你狠。”
掀了掀眼皮,杯子碰了邓昊然的杯子,方铮嗤了一声,“彼此彼此。”
屋里你来我往,融洽中带着点火花,外头却有了争执。
冯轻烧好了水,让方蒋氏烫了鸡,拔毛,她又开始摘菜洗菜,方蒋氏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身后跟着个中年男子,男子身材魁梧,皮肤黝黑,乍一看,身上一股血煞之气。
“你瞅瞅,我这猪可有肥膘,你买着不亏,不瞒你说,要不是急着用钱,我可舍不得卖。”来人是张屠夫。
方蒋氏想着要在家里摆宴,起码得花好几两银子,这些日子三媳妇花费太多,这回怎么着也不能让三媳妇再破费。
张屠夫跳进猪圈,仔细查看了一番。
许是张屠夫身上血腥之气太浓,平日懒散的猪竟纷纷躲避,甚至尖叫出声。
“娘,怎么了?”听到动静,冯轻顾不得洗菜,她出了灶房,见方蒋氏正一脸心疼地看着猪圈,冯轻奇怪地问。
“这不分家了吗?我想着你们兄弟几人也没有愿意整天喂猪,打扫猪圈,倒不如把猪卖了,我也不想喂了。”方蒋氏找了借口。
这话跟分家时说的不一样,况且方蒋氏眼底的不舍是真的。
稍微一想,冯轻就猜出方蒋氏的意图,“娘,这猪不能卖,你好不容易喂这么大,娘先前不是说了,等过年再***平日要贵不少。”
“哎,一头猪也最多少卖一两银子,没啥。”想着白花花的银子,方蒋氏就更心疼了。
“张叔,实在抱歉,让你白跑一趟,家里的猪不卖。”张屠夫在,有些话冯轻不好直接说出口,冯轻干脆直接跟张屠夫说话。
冯轻人长得好,说话又温和有礼,张屠夫对冯轻印象好,他平日说话粗声粗气的,但是对上冯轻,也不自觉放低了声音,“为啥就不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