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七指向前面的一幅美人图:“我想鉴赏这幅画作。”
管家提灯前行,李墨白靠近颜七,低声问道:“你是否觉得……”
颜七侧头回应:“我只是对画中的美人颇感兴趣。”
三人来到画前,管家将灯笼举高了一些。
这正是首次出现尸油味的画作,与前一幅画间隔了一年。
颜七询问:“管家先生,在这两幅画作之间,还有一青先生的其他画作吗?”
管家望了一眼画上的日期,答道:“是的,有几幅或赠送或拍卖,已不在白府之中了。”
如此说来,这画作也未必是首次出现尸油味的画作。
此时,李墨白突然道:“你是否觉得这幅画上的人,与我们的一位熟人相似?”
颜七抬头仔细观察,画中的美人身姿婀娜,口唇微启,仿佛正在说话。
“是怀生。”颜七说道。
李墨白点头赞同,而管家则神情一变:“两位是否还想再欣赏其他的画作?”
颜七心知这管家知道主子与怀生的往事,便不再多问。
然而,在接下来的观画过程中,他们发现,怀生的身影不仅仅出现在一幅画中。
其他画作中,或是山水画中的小舟游览者,或是景物图中凭栏相望的美人,几乎都有怀生的身影。
但单人画作,却仅有那一幅。
游历琳琅画阁一圈,颜七深感一青先生对怀生的情感颇为深厚。
然而,先前不眠居中,众人皆知怀生倾心于如兰,这歌伶、舞姬、画师之间的情感纠葛,确实错综复杂。
不过,这终究不是他们该过多探究的事。
踏出琳琅画阁,管家便告辞离去。
久违的阳光洒在颜七的脸上,她的双眼略感刺痛。李墨白抬起衣袖,轻轻为她遮挡阳光。
“慢慢睁开眼睛。”李墨白轻声提醒。
颜七低眸道:“已经没事了。”
李墨白放下衣袖,颜七又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虽不若往常冷淡,但当李墨白注视她时,颜七已将视线移开。
这个女人,还是像冰山一样的冷!
李墨白突然道:“你们女人真奇怪。”
颜七淡淡道:“有什么奇怪?”
李墨白道:“你们心里愈喜欢一个男人,表面上愈要装出冷冰冰的样子,我实在不懂你们这是为什么!”
颜七道:“你要我们怎么样?难道要我们一见到喜欢的男人,就跳到他怀里去?”
李墨白道:“你们至少可以对他温柔一点,不要把他吓走。”
颜七道:“我刚认得你的时候,对你温不温柔?”
李墨白摇了摇头:“不温柔。”
颜七道:“可是你并没有被我吓走。”
李墨白道:“像我这种男人,是谁也吓不走的!”
颜七一笑:“这就对了,女人喜欢的,就是这种男人。因为女人就像羚羊一样,是要人去追的!你若没有勇气去追她,就只有看着她在你面前跑来跑去,永远也休想得到那双宝贵的角。”
李墨白也笑了:“难道现在你已把角给了我?”
颜七白了他一眼:“”难道你还要我连皮带骨都给了你。”
二人一瞬沉默。
“我们走吧。”颜七似乎不再愿意谈论这个话题,李墨白默然跟随其后,话题又回到了怀生男扮女装的画作上。
李墨白感叹道:“怀生以女子之态出现,确实是难辨雌雄。不过,一青先生竟能将其画得如此传神,实属不可思议。”
颜七轻轻应了一声:“‘风月场所之人,出现在诗中不足为奇,又何须惊讶于画中?”
李墨白摇头道:“你不懂,诗中吟咏的多是风花雪月,然而画却在于意境。为一歌伶作画者,本就寥寥无几,更不应出自世家之手!”
颜七微微摇头,对这些她并无太大兴趣。
在她看来,画作不过是意动、心动、笔动,与名声等身外之物又有何干系?
李墨白、颜七二人回到住处的时候,李虎正好也在,于是三人聚在一起商议。
颜七率先开口说道:“琳琅画阁,虽非寻常之地,戒备森严,难以出入,然而目前看来,尚无异状。唯独那闭关画楼,一青先生似乎对此讳莫如深,不愿提及,外人难得一见!”
李虎闻言便道:“七姑娘,你对一青先生的闭关画楼,可是心生疑窦?”
颜七淡然回应:“你忘了我们来此的目的!一青先生既然请我们来助他对付狐生,按理来说,我们并非他的敌人。现在我们只不过是勘察地形,他何需如此戒备?我刚刚提及闭关画楼,他的反应颇为异常,这岂不让人起疑!”
李虎点头赞同:“此言有理!但我们又如才何能进入那闭关画楼呢?”
一直默不作声的李墨白此刻开口了,他将颜七、李虎二人拉至身旁,附耳低言:“我有一计,明日我三人如此这般行事,或许能进入闭关画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