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碧啐了一口,还是进去拿了脏衣服,桑小暖看在桑老爹并不是只喜欢指使她,对待自己的续弦也是一视同仁,便准备好了草药给他泡脚。屋子里只有他们父女两个,陌生的父女情给桑小暖带来的只有尴尬。放下东西后,她便想要离开。
却不料被桑老爹叫住,“暖暖,你等等,我有话要和你说。”
桑小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停住脚步,问道:“还有什么事?”
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往日里只会指责她的父亲,今天面容突然变得慈祥了起来,她一向吃软不吃硬,见他如此态度也不免放软了些,说道:“有什么话你说吧。”
他已经年过六十,脸上的沟壑一道一道,发须紊乱无人料理,已经半白,端茶的手还在微微发抖,他说:“暖暖,昨天是我没有看好小包子,爹对不起你。”
说着他抹了一把眼泪,继而说道:“这个家你不呆也罢,你自小我就亏欠你许多,现在你都长这么大了,我也只能……继续这么亏欠下去,家里的房子空着,你们可以……多做打算。”
多作打算,这句话似乎另有含义,但一时半会儿,她也想不出来什么,点了点头算是回答。她迈出门槛去收拾晾晒在外面的药材,桑老爹啜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年轻的时候,尚有回寰的余地都没有作为,等到身残年老,要想去对不起的人有所补偿,除了舍生忘死,还有什么方法能够弥补?
桑小暖越想越不对劲,桑老爹话说了一半像是改口一般,提到自家的老房子,还叫她多作打算,若不是有什么玄机,他为何要提起?若他们一家三口都离开了,那桑老爹便要和他的一家三口住在这破烂的茅草屋里。
这事压在桑小暖的心里让她不能释怀,但要想回桑家居住首先要把桑家地契上的户主改过来,她猜想桑老爹的意思难道是把地契偷偷地偷过来然后威胁陈碧,让她主动退出荣家。
想了想她自己都觉得脑洞太大,想要收回东西,手中安眠的药草的粉末却在不知不觉之间就撒了下去,想要收都来不及。
“既然都撒下去了,那我干脆去看看,好歹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桑小暖对自己说道。
夜深人静,有了安眠药的成分今天大家上床都上的特别早,不到一会儿就睡得不省人事,桑小暖披上了外衣,悄悄地走到灶房间陈碧的屋子里去,整间屋子就这么大,灶火间就更小了,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翻出了陈碧随身携带的包裹,打开翻找却并没有找到,又在随身衣物里找寻,最终在她的鞋垫里面翻出来了地契,走到外面用火光看完,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用惊叹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