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繆素不言不语,安静的骇人,秋濯亦不言不语,静静的给她包扎伤口,她知道,主子此刻只需要陪伴。
庭院里,灵月和一位怀孕的妇人坐在凉亭下,石案上摆着几盘糕点,烛台里的火光照得二人脸上染了一层黄晕,光影摇曳。
那妇人衣衫很干净,枯黄的头发盘得整齐,原来是位眉目清秀,桃李年华的女子,她面色有了丝气血,虽还是瘦弱不堪,却比昨夜好上许多。
灵月时不时望向门口,焦急着喃喃自语。
“怎么还不回来。”
正说着,秋濯和繆素从门口走了进来,灵月唇畔绽放灿烂的笑容,烛火耀得她眸光灼亮,她像风一样飘到二人面前,道。
“师姐,你回来了,我有事给你说。”
“什么事。”繆素胸口阵阵隐痛,神色冷淡道
说话间,那妇人已经从凉亭走了过来,她激动的跪在地上道
“民妇李氏多谢姑娘大恩大德,若非姑娘出手搭救,民妇与这孩子…”
繆素见状紧忙扶起妇人。
“不必如此,你怀有身孕快快起来。”
“民妇今日瞧见有官家人亲自接姑娘进宫,想来姑娘身份不凡,民妇也是没有法子,想请姑娘救救邻县,救救肇州…”妇人哀求道。
繆素隐约记得邻县位于肇州,邻县…肇州,那日她面黄肌瘦,脚底虚浮,双眼发昏,难道和肇州饥荒有关?不过,肇州距离汉京路途遥远,她又有着身孕如何能到汉京?
“你且慢慢道来,怎么回事。”
“一家子北上逃荒,只有民妇活了下来…后来,民妇被人骗了,卖到宾阳城做妓女,好不容易逃出来才知道已经有三个月身孕。”
宾阳离距离汉京只有半个时辰车程,看她的身形已经六个多月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妇人,还怀着身孕,这三个月经历了怎样不堪的无助,绝望…到最后的绝处逢生,繆素无法想象。
“肇州不是派楠王拨下赈灾银,已经有所疏解吗?”繆素不禁眉尖紧拢,揪心道。
繆素似乎说到那妇人伤心处,妇人眼泪瞬间哗啦啦掉下来,泣不成声,瘦弱的肩膀打着颤,凄然道。
“姑娘有所不知,天本就干旱,又遇上蝗灾,地里粮食都被吃尽了,听说皇帝派了朝廷大官来救灾,大伙儿都切切盼着,没想到,我们老百姓等到的不是粮食,而是增加赋税,肇州地处边界,荒凉偏远,根本没有人管。”
那妇人哭得厉害,灵月把娟帕递给她,精致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妇人擦了擦泪水,又道。
“如果不交粮食,便会有人直接住到家里坐催,实在没法子只能当掉所有能卖的东西去纳税,村上许多百姓全家交完仅剩的一点粮食后,只能服毒,集体自杀。”
“什么!堂堂天子脚子竟如此目无王法!”灵月两眼簇着怒火。
“论目无王法谁能比得了楠王,主子,看来此事和楠王脱不了关系。”秋濯神色从未有过的凝重。
繆素知道妇人所言非虚,她黑眸划过一抹寒光,殷红的唇紧紧抿着一条线,冰冷的语气带着慑人的怒火。
“秋濯。”
“属下在。”秋濯拱手道。
“百姓蒙难,我魔宫身为江湖第一大派,不能撒手不管,即刻下墨令,命摩耶驰援肇州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