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可有解法。”皇后问道。
“老臣无能,北渊神境医仙雪老的关门弟子,段素烟,精通医蛊,若她来兴许能救。”
“那雪孤圣母的弟子行踪神秘,虽已答应本宫前来施救,却未严明时辰,陛下危在旦夕,怕是等不得那雪孤圣母弟子施救,林太医,你是宫中最为资深的御医,不知可有其他法子。”
“这…”林太医面有难色,犹豫道。
白承瑾眼光轻轻掠过林太医,随意整理了下袖口,翠绿扳指衬得他修长的手更加白皙,声音十分轻柔的说。
“林太医,本宫不防把话撂这,父皇若有任何闪失,本宫夷平太医院。”
林太医身形一颤,转身直接朝白承瑾跪了下去,俯首趴在地上,声音从地板里闷闷传出来。
“太子殿下息怒,老臣定当竭尽全力,只是……”
“林太医,到底有法子救父皇吗?”以纯神情焦灼问道,一双丹凤眼清澈明亮,白皙的肌肤晶莹剔透,樱桃唇瓣不染而赤,眉间徜徉着一股清卷贵气。
以纯是公主里面位份最高的尊一品梦蕾公主,与其他皇子不同,她和白承瑾都是皇后嫡子,从出生时便身份贵重。
“老臣得知一例古方,虽不能解除陛下身上的蛊毒,却能延缓毒性,为陛下多争取些时日。”
“林太医但说无妨。”皇后缓缓道。
林太医缓缓抬首道
“若是寻常蛊毒,只需用生肉引出即可,但这尅虫蛊非一般蛊毒,乃是从活人体内培养而成,一旦食了中蛊者血肉,唯有至亲之脉的活血方可将其引出,引出后陛下血流速度逐渐变缓,暂缓蛊毒散发,其痛苦也可减轻。”
“只不过替蛊者,会与陛下症状有所不同,陛下中蛊毒时,此蛊毒应该是中俞蛊,因此会有一段时间缓冲,如今蛊虫已经在陛下体内成熟,再行替蛊,会即刻受到万蚁蚀骨之痛苦,若是替蛊者在接蛊时受不住痛苦,导致蛊虫回流,可就出大事了,老臣惶恐,请皇后娘娘示下。”
“即是血亲,岂非是要龙子们以血肉之躯替陛下引蛊。”容贵妃心下骇然,顾不得其他,起身问道。
闻言,众人哗然,一直静观其变的内务总管韩越此时弯着腰走近皇后,手拿拂尘,白如面粉的方脸上细眉长目,朝皇后和白承瑾分别鞠躬,说话声音尖锐柔细。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娘娘您可是主心骨,还望娘娘尽快定夺。”
皇后目光落到韩越身上,示意韩越下去准备,韩越是皇帝身边人,心思八面玲珑,很多事情一个眼神就够了,他立马吩咐人端来一柄匕首。
“有谁愿意为陛下引蛊。”皇后一番威严扫视,跪在地上的皇裔们,互相看了一眼,纷纷低下头一言不发。
“淮王。”
话音刚落,淮王从人群中抬起头来,他身上穿着绣绿纹的紫长袍,身形偏瘦。
“母后,儿臣为父皇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儿臣自幼体弱多病只怕承受不住那蛊毒。”
“楠王,你呢。”
楠王迟疑的抬起头,他的双眼皮很宽,眼窝虽然深邃却看着憔悴没有神采,翠玉鎏金冠上坠着两颗红宝石倒是为一双平淡无奇的眼睛添了几分颜色,他先深深磕个头,随后斜眼瞄了容贵妃一眼,见容贵妃神色如常,回道。
“母后,儿臣也想为父皇分忧,只不过父皇昏睡前曾将肇州赈灾之事交与儿臣,肇州灾情绵延甚久,父皇爱民如子,肇州的事又迫在眉睫,儿臣…”
“行了,不用说了,本宫知道了。”
“母后,我来为父皇引蛊!”
以纯清澈干净的声音回响于大殿之上,众人纷纷瞪大眼睛转头惊愕的看向以纯。
她目光落到太监手中木案上的匕首,神色坚定如铁,看不见一丝怯懦,她手指微微翘起,从地上优雅提裙而起,纤瘦的背挺得笔直,步履轻盈走到蓝衣太监面前。
她抿着唇,拿起匕首放在手腕处停了停,随后咬紧下唇,划破手腕。
皇后镇定的脸上划破一道裂痕,顿时慌了神,忍不住道
“纯儿…”
“公主殿下,请。”林太医道。
林太医取出银针扎破皇帝脚趾,皇帝脚趾上流的血液远处看是黑色,离近看,血液里竟然是密密麻麻黑色的虫子,蛊虫急切的蠕动,仿佛闻到清香干净的甘泉般急不可耐。
这时候以纯蹲在龙床边,伸出手缓缓靠近皇帝扎破的伤口,她紧紧闭上眼睛,睫毛轻轻的颤了颤。
突然,一只微凉有力的手拽起以纯。
白承瑾先是淡扫了一眼以纯,随后轻描淡写道。
“有本宫在,何须你一介小小女子来替蛊。”
“太子哥哥。”
皇后猛地从塌上站起身,神色大变,声音隐隐颤抖道
“承瑾,不可!”
内务总管韩越震惊的跪在地上,道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啊!您是东宫储君,万金之躯,若是有任何闪失,国本将失啊,殿下请三思!”
此时,养心殿所有的奴婢俯首重重跪在地上,异口同声道
“请太子殿下三思。”
林太医擦拭着冷汗,急急跪在地上,一把年纪的人了,这会儿功夫,膝盖已经跪的疼痛难忍。
“殿下,您是尊一品皇太子,若是为陛下替蛊,动摇国本,老臣万死难辞其咎。”
白承瑾上挑的凤眼如一泓万年冰湖,平静而神秘,他径直走到皇帝身旁坐下,摊开掌心,另一只手拂过掌心,一道深深血痕显现鲜血溢出,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握住皇帝伤口处,黑色的蛊虫兴奋跳跃起来,如潮水袭来般蜂拥而入,滔天痛意席卷而来!
“承瑾!”
“太子殿下!”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