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廉耻。”
谢九重倒是无所谓地看着温仪,这样的话他听的多了。
温仪转身想走时反手被握住手腕,骨节处作疼,谢九重轻蔑的话一出口,温仪侧头看着他笑,他问她值得吗?
“肮脏的小人永远不会被值得。”
谢九重松了手,讽刺地真好,罪恶的眼愈来愈深,“我想你什么都不知,他值得你这般?”
温仪手腕疼的厉害,嘴里依旧不依不饶,“我想小人得志是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你觉得呢?”
谢九重眯着眼看着远云,走了。
近在眼前的火烧云褪去色彩,暗紫与淡青上下连接着交际于远方。
温仪走过转角捂住胸口不作声,斑驳的泪痕随风逝去,心口疼。
–
不轻不重的开锁声,在这死寂的囚牢里,像一丝在阴暗里悄然生长的生命。
鹤不唳躺在草堆里吃力地将掩着双目的手臂移开,那贫瘠的双眼,已在黑暗中匍匐了太久,正在努力适应这突然袭来的光明,从他眼中逃去后,终于能瞧清楚来人。
“是你。”
那日鹤不唳在辽原上放走的北犯大将拿着酒碗,放于地面时发出铿锵声响,无奈与怅惘漫入鹤不唳唇齿,偷一缕魂魄匀成一声重重的叹息,“何必如此。”
“我乌氏汗愿为将军效劳。”
碗碟碰撞,酒入深喉,牢狱里一片死寂,弥漫着如铁锈般凝固的血腥味。
“走吧。”鹤不唳啐了一口沫,紧紧握住他的手起身,拍了拍他的手背。
乌氏汗问他为何不反抗,他只是摇摇头,逢场作戏罢了。
朝廷内造谣他军心晃荡,结党营私,他被囚禁也只是圣上蓄谋已久,进一步想合情合理地削弱军权,也只是小范围人自知,这就是圣上的过人之处。
乌氏汗那日起内部起了争端,产生新的将领,而他自知其中野心勃勃,带着众多将士一路面见圣上,自愿臣服于朝廷。
战场上对鹤不唳的钦佩,在他身上是家国情怀,他不管朝廷之上想法和如,就这一点他放弃了折箭厮杀,与其说是朝廷,不如说是投奔于鹤不唳,他并不是无脑之人,这其中的尔虞我诈只可以相信他。
那日他带来的贡品不计其数,诚心可见,又在圣上面前对大汉将领表示钦佩,新帝眼前只有利益,他也想不到能如此顺利地进行,得知鹤不唳被关押在牢痛心疾首,极力辩护,新帝纵有不乐之意,仍是表示自己悔不当初,做的一场好戏。
圣上并不敢拿他如何,只是囚牢里血痕陈迹混杂着腐烂残留加剧了他的头疼,这几日除了水再咽不下什么。
“现在去哪?”乌氏汗见他并不是去面见圣上的方向。
鹤不唳勾着嘴角,飒飒风气,“请你喝酒。”
乌氏汗粗狂的笑,腰边金铃作响,“我在此谢过将军了。”
御马厩,所养马匹供皇帝出行,鹤不唳倒有些嫌弃之意,也算是勉强可以骑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