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有一瞬安静。

“史大人。”王公公见史丹利没有谢恩，出声提醒。

史丹利跪下，“谢陛下恩典，微臣愧不敢当。微臣年岁已大，还请陛下收回旨意，多留机会给年轻人。臣恳请告老还乡。”史丹利说出心中所想。

庆帝脸色有些难看。

“史大人，你别不识好歹呀。”王公公出声提醒。

“还请陛下恩准。”史丹利再次嗑下头。

庆帝的脸又沉了几分。

……

“皇后娘娘驾到。”

殿内三人听见通传避到一边跪了下来。

“参见皇后娘娘。”谁都没注意到的是史丹利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

“各位请起。”

“皇后，你怎么来了。”

“回陛下，臣妾听闻三位恩公在您这，特意前来看看。”皇后微笑道。

“各位恩人对桃原有功，对宁国有功。”皇后看向皇帝，“皇上的赏赐已是极好的，不知臣妾能不能补些赏赐。”

“那是当然。”庆帝露出笑容。

“谢皇后娘娘。”三人集体称谢。

“史太医，近日听闻你想辞官。”皇后转向史丹利。

“禀皇后娘娘，是。”史丹利内心起伏。守了一生的人，尽在咫尺却远在天涯。“还请皇后娘娘恩准。”

皇后面上没有波澜，转身对庆帝。“皇上，你就准了史太医吧。史太医在宫内劳碌了大半辈子，劳苦功高，既然这就是他想要的赏赐，何不成人之美。”

史丹利从皇后进门就一直留意她的神色，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细微的表情，可是没有，多年的后宫生涯，她早已从以前的青涩少女长成了一国之母，不喜不悲，不怒自威。

庆帝安静片刻，“好，既然皇后求情，朕答应了。来人，加赐史太医黄金万两。”

“谢主隆恩。”

三人从殿内退出，没走多远，一个宫娥现身拦住了去路。

“史太医，皇后娘娘有令，宣你请平安脉。”

“微臣遵旨。”史丹利跟来人一起走了。剩下陆流景与洛晚镜二人由宫人带着从东门退出了皇城。

皇后寝宫。

“臣参见皇后。”史丹利行礼。

“表哥请起。”皇后起身将史丹利扶起。

史丹利抬头，才注意到宫内的宫人们已退了出去，只留他们二人。

“这些年多谢表哥相助。”

“应该的。”史丹利回想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他能为她做的能给她的已经全部给了，剩下的日子他想为自己活一次。

二十年前，彬州姜家有女初长成，与她家表哥青梅竹马，媒妁之言。不曾想有一日这姜家小姐居然入了太子的眼，一番折腾一下，姜家女进了皇城。

第二年，皇帝禅位，新任庆帝登机，庆帝对姜家女儿倒真情深义重，立了姜家女为皇后。此后数十年后位稳固，姜家女先后为皇帝诞下两位皇子一位公主，公主即是君诺。。

皇后主理后宫的第二年，史丹利进太医署任职，从此后宫相助，暗中相帮，这一过就是二十载。

“望皇后娘娘多珍重。”最后细细看了皇后一眼，这个女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哭着求他带她走的小女孩了。人生在世。有太多的不如意与不得已。

“表哥珍重。”

史丹利退出了皇后寝宫。临走时，皇后赐予史丹利一物。史丹利回家打开，里面是一把玉梳子，是当年他送给她的定情之物。

史丹利没有拿出东西，再次锁上盒子，将其放进了库房。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