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事记载,宁国六十七年,桃原现疫病,后波及五个城池,死三千余人,是宁国建国以来死亡人数最多的疫病。
“前辈,这个药方这两味药相克可以同时入药?”洛晚镜看着史丹利写下的药方问道。
“试试就知道了。”洛晚镜倒没觉得这老头是在拿别人命开玩笑,外面那些病人靠她之前的药已经控制不住了。再不治估计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如今桃原城内病人众多,再集中于一处已安置不下,众人都待在自己家,洛晚镜和史丹利每日轮番到这些病人家中诊治,走完一整个城天就黑了,连着好几日都如此。
此病发来凶险,头几日,死了好些老弱之人。后来慢慢死的人越来越少,洛晚镜跟史丹利两人知道药起作用了。陆家的药络绎不绝送入桃原。
易林平将药方传送到各个城池,疫病终于在接近年节的时候控制下来。
这些日子陆流景跟寒霜都被要求禁足,陆流景倒没什么,每日看书练剑,寒霜可要闷出了一身病。听说疫情被控制住了,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这类似坐牢的日子终于快到头了。洛晚镜不忍心泼她冷水,疫情真正控制下来,或许还要个把月。
病人院落,一老一小摊坐在椅子上。自从那日后,这里就成了他们的临时办公地,药材和药罐都集中在此处。
熬完最后一记药,两人对看着笑出声来,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丫头,你的医术跟谁学的。”这丫头医术着实了得,完全没有拖他后腿。
“如峰山,范夫子。”洛晚镜轻声说。
“难怪。”后来洛晚镜才知道,原来范夫子跟史丹利是师出同门的师兄弟。
“前辈用药让晚辈倾佩。”史丹利用药大胆独到。这次疫情让洛晚镜在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很多平时她认为不能同用的药,放在一起居然起了独特的药效。
“前辈一直在太医院么?”以史丹利的才能,不应该被压制在许单之下。
史丹利叹气,“这太医院,越发乌烟瘴气了。”回想当年完全是为了某个人才留在太医院,就为了保她一世平安,如今人早已位居后座,他也可以功成身退了。他在太医院这些年,本本分分,不冒头,不激进,基本处于边缘人物。蛰伏这些年只有在她危难之时才出手,幸好这些年需要他出手的机会也并不多。
“丫头,伴君如伴虎,官场不可为。这次回去该是辞官的时候了。”洛晚镜此时并不能太理解伴君如伴虎的含义。在她的印象里,小时候皇城内,她跟君诺两个人老是闯祸,皇帝每次发现,也只是轻声责备。在君诺面前皇帝就是个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疼爱女儿的父亲。
“前辈,如果离开太医院,欲往何处?”陆流景前来寻洛晚镜,听了史丹利的话接着问道。
“天南海北,该去走走了,再老就走不动了。”
“前辈若不嫌弃游历完回来可找晚生,晚生开了间草堂,还缺个主事之人。”
“呵…哈哈。”你小子倒是会做生意。史丹利在宫内已待习惯了,再入江湖可能不易。陆流景就是看透了这点才开口。
“丫头,你的眼光不错。”史丹利看看洛晚镜,看看陆流景。
“我的眼光也不错吧。”陆流景不客气坐下。
“是是…哈哈。”史丹利拍拍陆流景肩膀,“珍惜当下。”还有一些话史丹利没有说出口,不是所有感情都能终成眷属,也不是所有的媒妁之言都能坚持到最后。
珍惜当下,这是洛晚镜第二次听见一个过来人说这句话。
第二日,宫内传来圣旨,嘉奖史丹利、洛晚镜、陆流景治瘟疫之功。
三人启程进京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