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迟纵发烧了。
自分化为alpha后,免疫力和身体素质都上升了一个阶梯,以至于他早就忘记了生病是个什么滋味……结果一觉睡醒那叫一个头晕脑胀,本还想强撑着爬起来,结果才刚下床就差点把牙磕掉,扶着床板懵了半天,才想起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给林厌发了个短信。
这单纯是下意识的行为,就连迟纵自己都没想太多,以至于后来回忆起,多少有几分不是滋味。
等林厌从刚才解散的会议中赶过来的时候,起先是敲门没人响应,后来没办法找到宿管要了备用钥匙……他已开门就看到床上拱起的鼓包,旁边七扭八歪的堆着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被子,小山一样堆了一床。
等林厌吭哧吭哧的将某人从被子堆底下刨出来的时候,迟纵的脸红的像颗烤红薯,好在意识尚存,还迷迷糊糊的跟他道了声早。
林厌直接给气笑了:“一晚上没见,你又作什么呢?”
“谁……谁作了……”迟纵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大着舌头扯着对方的衣角:“不、不许叫人……万一给迟羽……看见……丢人……”
说着说着少爷脾气又上来了,连带着那信息素跟酒精炸弹似得,熏得林厌脑仁疼。见他久久不语,迟纵一抿唇又要翻旧账:“之前在……海边……”
“行了行了,不去就不去吧。”林厌叹了口气,认命的将他推到在床,又将多出来的杯子抱到沙发上,只留下两张用来捂汗。“待会我给你去校医室拿点药”
走之前还不忘贴心的倒上一杯热水放在床头,方便他渴了随时能够到。
迟纵烧得神志不清,他眯眼看着对方忙碌的身影,心中淌过一股暖流,话不过脑就说了出来:“林哥,你真好。”
林厌的动作难以察觉的停顿了一下,忍了许久才没有回头。
在确定好门窗都关严实了以后,他终于开口:“你好好休息……我很快回来。”
校医室离宿舍有一段距离,林厌是小跑着过去的,为了避免堵塞,他还特地选择了人少的小路……却在路上撞到了刚刚下课的林溪月。
“哥?”由于经常外出的关系,林溪月在学校的课程有些吃紧,这会儿正是午休,他嫌人群喧闹,特地选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想要复习一下资料,却没想到会遇见林厌。
因为各种原因,两人有将近一个多月没有见面,林溪月自然欣喜,当即便迎了上去,“好久不见了,最近很忙吗?”
换做以往,林厌碍于林家的面子,按理说会寒暄几句;可如今四下无人,他又正是赶时间的时候,当即只是皱了皱眉,敷衍的“嗯”了一声便想绕开走。
林溪月也不知有意无意的堵住了他的路,面上仍保持着王子般的微笑,语气却有些小心翼翼:“下周就是我的生日了,你会出席的,对吧?我们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坐下来吃顿饭了……”
眼看话题就要往没完没了的趋势发展,林厌轻轻啧了一声,勉强维持住了基本的风度:“抱歉,我还要赶时间,有什么事情晚些再说吧……”
因为刚才跑了一路的关系,他还有些气喘,鼻尖还挂着一层薄汗,就连嘴唇都比平时要红润几分。
林溪月眯了眯眼睛,十分自然的与对方并肩走着:“那我陪你去吧……正好还想跟哥哥你商量一下宴会的流程,这一次父亲说要请新的嘉宾……”
他这般粘着,林厌又不好真甩脸子,只得冷着脸快步向前。
林溪月或许是习惯了兄长的冷漠,自顾自说了一路也没觉得别扭,一步不落的跟在对方后面,像只赶也赶不走的麻雀:“还有啊,哥你喜欢吃什么样的蛋糕?我们生日离得很近吧……虽然父亲说,哥哥作为继承人应该磨炼意志,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有给你办过……但今年我想我们可以一起,这件事我是打算悄悄策划的,你可千万别跟长辈们说……”
“这是你的生日。”林厌深深吸了口气:“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所以,不要再来问我了。”
他说完,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快步走进了医务室。
等林厌拿着刚开好的药出来,却发现林溪月仍在外面站着,周围还围着几个仰慕他的女同学。其中一个正红着脸、将用粉红色信封装着的情书递到他手里……
林厌想趁此机会快步离开,却还是被眼尖的弟弟发现了,林溪月快速摆脱了告白的同学,三两步追上来:“哥!”
林厌只觉得头疼:“……你都不用上课的吗?”
“今天难得休闲,下午没课。”林溪月十分无辜的解释着,关心道:“哥你是生病了吗?怎么来校医室开药?”说着,自顾自抬手在对方额前贴了一下:“不是很烫……只是普通的感冒吗?”
或许是被冷风吹到的关系,对方的手有些凉,贴上皮肤的瞬间,林厌便打了个激灵,下意识拉开了距离:“……小病,自己吃点药就好了。”
“还是不要勉强比较好哦,万一拖成了大病可就来不及了……”林溪月缓缓收回手,一点儿也不在意对方的抵触:“所以,哥哥现在是要回办公室吗?”
“……”
“那我们正好制定一下派对的方案吧?这是我十八岁的生日,虽然……一直还没有分化所以算不上成年,但我想按照我自己的意思……”
迟纵那张烧得通红的脸始终在眼前闪过,林厌抿着唇,下颌绷成一条线……他极少有如此冲动的时候,可现在,焦躁的情绪就像一把浇不灭的火,烧得他大脑冒烟,心跳加快。
……可就算如此,那根名为理智的弦仍旧紧紧绷着,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自己的身份和立场。他是万万不能得罪林溪月的,就连最简单的呵斥也不可以有,万一惹怒了林家,他的“刑期”便有延长的可能……不能为了这一点小事,堵上他判了二十年的自由。
捏着塑料袋的手握紧成了拳,他在不停的做着深呼吸,同时脚下步伐加快,到了后来,基本已经是在跑了。林溪月还未分化,平日的大部分时间又在钢琴房和书桌前渡过,没过几分钟便有些气喘,小少爷委屈巴巴的皱着眉,一把抓住了兄长掠起的衣角。
“哥哥……”他一边喘着气一边问道:“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林厌的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