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湜谈吐不凡,极为潇洒的与宁缺说着话,完全不提红袖招的事,仿佛此次前来就是特意拜访而已,完全忘记了还躺在客栈外凉处担架上奄奄一息的四管家。
老爷子站在一旁低垂着眼皮,正打算细细打量着宁缺。突然!他的体猛地一缩,一种被危险盯上的感觉让他整个人汗毛倒竖。
有高人!
这个是崔氏老爷子心里的第一反应,忽然间,他感觉大厅的温度仿佛是下降了。崔老太爷疑惑的看向边坐着的崔湜,崔湜仍旧谈笑风生,没有一丝反应。
莫非是自己老了?
崔老太爷在心里自嘲的笑了笑,心道自己太过于神经过敏了,也许是被那突如其来的目光给吓得感觉有些冷。
事实上,温度没有下降。就算有人发现了自己,有几个人敢真正向自己动手呢?清河郡门阀世家众多,没有任何人可以承受得起清河郡的世家的怒火。
可是温度还在降低,冰冷的空气从四周开始侵蚀过来。崔老太爷还发觉事有些不对劲,只是针对自己一个人的吗?
崔老太爷运起天地元气,想要寻找着目光的源头。却像无头苍蝇一般的乱转,始终无法锁定目光从哪里来。
四周温度还在降低,崔老太爷惊恐的发现自己干枯如一层皮似的手臂上开始出现冰茬子。他想起来前几天下人对自己说过的那个流言,似乎是说听雨楼少主也与宁缺一同前来了。
所有人都不相信那个下人的话,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以至于那个下人还被崔湜狠狠的训了一顿,现在还不敢出声。
现在崔老太爷知道这是真的了,熟悉的冰碴,他不想起来密报里那些马贼的死相。
一朵冰晶凝成的冰凌花悄然绽开在冲在最前面的一匹战马的伤口。一朵,两朵。直到马开满了冰棱花,后面的马贼才意识到不对。
但是为时已晚,马贼们惊恐的发现同伴的眼睛里冒出一团血,眼珠被一朵染血的冰凌花顶了出来。
地上斜竖立的巨大冰柱刺穿了战马的躯,更多的透明的冰凌花盛开在尸首之上。
那是那张密报里的原话,通常密保只有短短的一句话,而只有那一次用了整整一张纸,那便是足以想象那场面有多么恐怖。
崔老太爷自认自己有些福气,熬过了知命又熬过了百年。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活着好好的,这世间修行者能有几个过了知命还熬过了百年的?
所以他有些贪心,从来没有思考过死亡这种东西。仿佛这个世界上能动他的人不多,事实上也是如此。
但是毕竟是老了,老到糊涂了。即使知道自己和那大唐第一人之间还隔着一个人,只是那个人过于遥远,遥远到已经让人淡忘了他的存在。
崔老太爷的心此时如坠冰窟,如果真的是那个人。那么那幅画,他开始惶恐了,都怪自己太过于大意。
温度越来越低,催老太爷感觉关节有些发硬,他害怕自己的关节就此断去。那人竟然已经强大到如此地步了吗?
温度持续降低着,宁缺注意到了老管家的不对劲。明明是大夏天,烈阳三伏天。为什么老管家的脸色如此苍白,嘴唇也开始变得青紫。
与宁缺对话的崔湜也注意到了不对劲,便是顺着宁缺的目光回头望去。随后就看见自己的老父亲嘴唇青紫的站在一旁,眼神有些恍惚。
宁缺有些吃惊,这样的表现他再熟悉不过了。岷山的千里雪山之中,有无数人与畜生死去。那些人被活活冻死之前就是这个反应,只是..........
窗外的气温依然很高,烈无的灼烧着昊天下的一切。知了不停的叫唤着,就连大青树的叶子也被晒得卷了起来。
如此气温之下,怎么会?
宁缺忽然想到了出房间前的那一刻,叶凡口中说道,要让那些看的人付出一些代价。难道?难道那个知命不是崔湜?
由于老管家实在是过于苍老,像是一幅随时都有可能死去的样子。宁缺便下意识的认为那个想要看自己虚实与态度的知命便是眼前谈吐非凡的崔氏族长竟然不是那个需要宁缺小心应付的那个人。
狡猾,实在是狡猾。
宁缺不由的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看来这老管家便是那个人了。此时也是被叶凡的手段弄得有些招架不住。
宁缺不由在心里不屑的想着,知命算什么东西。书院里的大师兄哪个不是超过知命的存在,这临死前破的知命也敢出来瞎晃。
虽然宁缺不知道叶凡的具体实力,但是想着那次自己被关在后山崖壁之时便是被桑桑告知叶凡正在冲击破五境。
具体后面怎么样了,宁缺并不清楚,但是现在看来多半是成了。
只是看那老管家的样子并不是很好,似乎马上就要濒死了。宁缺也有些担心,这样的手段会不会过于强硬了些?
毕竟对方是清河郡的门阀之首,而那个老管家如果宁缺猜的没有错的话,应该便是崔氏的那个张罗百岁寿宴的那个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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