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昔一直知道阿欢很聪明,他背诗词、算数独、解24都很快,但没想到,听三遍就记住了歌词、曲谱。
幼儿时期是机械记忆能力最强的时期,阿欢已经八周岁,该是好好教导的时候了。
沈梦昔关于阿欢的记忆,都是两岁以前的。他十四个月才会走路,但是十八个月已经说很多话了,章嘉瑜去欧洲的时候,抱着孩子哭了很久,在邮轮上也十分思念儿子。
但沈梦昔对他没有什么感情,在欧洲五年,几乎没有想念过这个孩子,只是给他邮寄一些礼物,在信里假意说着想念他。
等回国的时候,阿欢都已是个大孩子,连记忆里的样子也不是了。
但阿欢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是个纯善的孩子,性格温和。他对父母有着天然的眷恋,恐怕在他小小的心灵里,无比希望父母每天都在一起。但每一次见到许诗哲,对他都是欣喜与痛苦的双重折磨。
“阿欢真聪明,记忆力真棒!以后我们多学些知识吧!”
“好的!”阿欢对没学过的东西都特别有兴趣,但是不喜欢反复复习。母亲说多学些东西,那就是要教他新知识了,所以非常愿意。
许诗哲带着陆晓眉走了过来。阿欢见了他欢快地跑过去,许诗哲抱了他一下,笑着说:“好重,阿欢长大了!”
“妈妈说你还是爱我的!对吗?”阿欢迫不及待地问。
“对啊,父亲当然是爱你的!”许诗哲摸着阿欢柔软的头发说,那一刻,他应该也是真心真意的。
阿欢非常满足,一直拉着许诗哲的手。旁边有人看了,纷纷议论:“那首歌从来没听过,应该是许诗哲的新诗吧。”
许诗哲尴尬地连连摆手解释。
回头想找沈梦昔问问,她却拉着阿欢去了威尔逊那一桌。
许诗哲讪讪地拉着陆晓眉的手,去了其他的席位。
陆晓眉不愧是交际高手,她调整好了情绪,成为了满堂的焦点,她得体的谈吐,优雅的仪态,渊博的知识,以及姣美的面容,都吸引着众人的目光。她热忱诚挚地向新婚夫妇祝贺,又熟练地与威尔逊和布尔热瓦用英语法语聊天。
阿欢有些恼怒她跟在父亲身边。沈梦昔悄声说:“你又怎么了?不是和你说过,现在他们是一家人吗?”
“可是!”
“没有可是,这就是现实。另外,你是他的儿子,而我与他再无瓜葛了。你必须时刻牢记:以后无论做什么,只要与你父亲有关,就得先考虑妈妈的立场,因为你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人,是妈妈的依靠!你明白吗?”
“阿欢明白了!”阿欢郑重点头。
“很好。以后尽量说‘我明白了’,三岁以下的孩子才那样自称,你是小学生了,要有学生的样子。”
“阿...我记住了!”
“很好。我儿子最聪明!”沈梦昔捏捏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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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梦昔长了两颗智齿,足足两个月也没有顶破牙龈,虽不是很疼,但时时提醒着它们的存在,搅扰得人没法安心做事。
沈梦昔去了那家德国人开的牙科诊所,上次带阿欢来看龋齿,已经认识了医生,他叫丹尼尔。
丹尼尔检查了沈梦昔的牙床,认为牙齿完全可以长出来,只是会很漫长。
现在牙龈由于反复溃疡,肿大到和腮部连接到了一起,需要切除一部分智齿上面的牙龈,等智齿完全长出来就可以拔掉它了。
沈梦昔同意了手术切除牙龈,但是没有打算拔牙。
丹尼尔知道她也有一定的医学常识,也不多劝,当下给她消炎,日后再做手术。
如此去了三次诊所,沈梦昔的牙龈总算是处理好了。
“这种进化遗留的产物,真是麻烦啊!”沈梦昔用舌尖舔舔智齿,又担心地问:“左边长了,右边是不是也快了?”
“非常有可能。”
“我的天!太麻烦了!”
“不麻烦,欢迎你来找我!”丹尼尔用中文说。
“在中国,医生从来不和患者说‘再见’,也从来不出门送患者,过年都不出去拜年做客的。你这个医生,居然说‘欢迎’?”沈梦昔假意生气地说。
“哦!对不起!我不知道!”丹尼尔连忙改用德语,说了一堆道歉的话,扎撒着两手,有些不知所措。
沈梦昔笑起来,“我是开玩笑的。”
“我是认真的!我的道歉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