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文见蹲下身,看着杨秭归哭的头发馍渣粘满脸,遂伸手拨开挡在杨秭归眼前的乱发。
“师姐~”杨秭归一下扑进梅文见怀里。
突如其来的关心往往也是压溃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杨秭归哇哇大哭,一时间什么也忘了,将经年郁结一股脑全哭了出来。
刘云石一安五人住在后山竹屋,夜里刘云睡不着,一个人在临江观游荡,这观内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如此熟悉,一草一木皆是她曾与师姐们手植,如今树已亭亭而立,为人遮风挡雨,而她却流落他乡,与此渐行渐远。
刘云不觉思考人生有何意义,到底自己所做的一切值得不值得。
冷风习习,隐约传来一个女子的哭声。黑灯瞎火的倒有些渗人。
刘云循声找了过去,只见杨秭归嘴里塞着大馒头哭的哽咽,坐在厨房门口的地上。
刘云正欲靠近,从侧室出来一人。刘云一眼便认出,此人是她的昔日师姐梅文见。
只是记忆里她的师姐应该是在白衫之中,不知这半夜怎么会出现在厨房侧室,而令她更不解的就是杨秭归为何也在此。
月已落日未出,梅文见端着蒸好的鸡蛋羹,叫醒眼睛肿胀的杨秭归。
“快点起床唠!迟到了可就直接被赶回家了奥!”
杨秭归“嗖”一声坐起,闭着眼,举起手臂,冲天指着:“我杨秭归是绝不可能被赶走的!”
杨秭归吃完饭,从她的包袱里面掏出一个小盒子,揣进怀里。
“怎么这么晚来?”落蕊面无表情。
杨秭归看了看将明未明的天,愣愣的向落蕊:“师姐你是想说这么早来吧。”
落蕊垂眼舒气,轻轻摇头:“走吧。”
杨秭归闭嘴提了口气,小跑着跟上。
临江观内除了大殿内供奉着东华帝君魏夫人,其他地方毫无一点参道学法的气息。与其说它是个道观,倒不如说它是个别苑。
杨秭归跟着落蕊走到后山,见一黄衫一白衫弟子分别守在一个铁门山洞的两边。见落蕊二人至,左右各打开一扇门。
行二十步,豁然开朗,洞内中空,高百丈,顶呈圆拱垂下,墙面镶着铁架,架上整整齐齐摆着各种兵器。
杨秭归好奇靠近抬手正要摆弄,落蕊一个眼色杀出,吓得杨秭归赶紧夹紧手臂站好。
落蕊走到墙角,在一个铁桶里随手抽出一把木剑,递给杨秭归。
“这是紫竹剑,韧而利,不要小瞧它。”
杨秭归拿到手上,直觉它轻巧异常,像个玩具。
再往内走,复又走进一闭塞狭窄的通道内,里面漆黑一片,昏暗的烛光并不足以照亮脚下的路。
杨秭归紧跟着落蕊,唯恐自己掉队。走了百十步,再开一门,顿时又是一片光明,二人已走出山洞。
杨秭归长出一口气。
出了山洞是一片平坦的空地,杨秭归左看看,远处一片竹海,隐约能看见竹海中有一道炊烟升起,杨秭归又看看,近处是悬崖绝壁,有两条窄长的吊桥,直通向对面山峰。
“临江观弟子所使用的剑法叫做轻灵剑法,需要两人配合,师承于素海仙乐宫无极真人和无尽真人。一人习左手剑,一人习右手剑。”
“那我今天学的是左手剑还是右手剑?”
“都不学。”
“所谓轻灵剑法,不止剑术轻灵,握剑的人亦是如此。快,准,狠,之外,还要身轻出尘。”
落蕊走向空地中间,面朝杨秭归,突然向空中抛散出一把黄豆。
杨秭归还没弄懂是什么意思,只见落蕊不知从哪里拎出一个簸箕,飞身而起,在空中旋转一圈,将黄豆全部接入簸箕之中。
杨秭归“哇”一声,站在一旁激动的鼓掌。
落蕊没有搭理她,飞身向吊桥,杨秭归忙小跑着跟上。
远看是桥,近看却惊呆了杨秭归的小脑袋。
吊桥上绑着的木板之间相隔三尺开外,桥下崖深无底,光是站在桥头,杨秭归就已经头晕目眩。
“这桥修的,压根就没想让人过!”杨秭归嘟囔着。
落蕊轻轻一笑,飞身在起,脚尖轻点木板,快速飞身过桥。
杨秭归看呆了眼,还没来的及鼓掌,落蕊就又飞回来了。
“师姐,你真是太厉害了!”
落蕊还是没有吭声,继续向竹林走去。杨秭归以为这次终于要学剑了,兴奋的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