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不为出身贫寒,可谓是刘燕一手将其提拔,因言语有失,当众顶撞刘燕,而被明王等抓住把柄,上表请降职为黄门侍郎。
刘燕善知蒋不为品行,任命他为御史大夫。但蒋不为从不“知恩图报”,带头请刘燕归政的正是他。
“蒋大人认为是先保大治重要,还是先拿办我这个新月余孽重要呢?”刘燕走到殿下正央,猛地一回头,一双利刃明眸刺向蒋不为。
蒋不为到底心中有愧,从不敢正视刘燕,他微低着头躲过刘燕的目光。
“我归政了又怎么样?凭你们能够左右朝局吗?左部在你们手里浮尸遍野,石长庚作为先帝亲卫死后含冤,你们做了什么?”
蒋不为被怼的一言不发,北殷怀顾裴楷自是不敢说话。
“将我赶下去,给明王腾地方,这就是你们的所作所为。”刘燕顿了顿,看了看被震慑住的三人:“没有关系,只要你们能够稳住大治,别说归政,我儿子的命我都能亲手送给你们,这条老命又算得了什么。”
“奶奶,蒋大人绝无此意。”北殷怀上前两步,套近乎说合。
刘燕摆手,北殷怀尴尬的停住:“我怎么会是你的奶奶呢?人人都说我要搞乱大治,杀了你,让我小儿子登基,你就不怕是真的吗?”
北殷怀应声跪地,哭腔一起:“是奶奶一手将孙儿养大成人,即便是奶奶真要孙儿性命,孙儿也绝没有半个不字。”
刘燕抬手,“啪”一个巴掌抽到北殷怀脸上,蒋不为顾裴楷两人皆惊。
“堂堂一国太子,竟然说出如此混账之话!”刘燕余怒未消,指着北殷怀:“你给我起来,像个男子汉一样,去夺!去杀!去将明王把持的太极殿抢回来!”
顾裴楷扶起北殷怀,上前一步:“太后息怒,姚伯阳的已到达合郡,鄂都齐王暂时翻不出什么浪来。如今最要紧的是赈灾,张改之坐实了石长庚贪墨,恐不是谁都能为其翻案,将幕后之人拿办的。”
刘燕微微舒了口气,看向顾裴楷蒋不为:“那你们觉得派谁去办?”
“太后如今归政,皇上又受明王摆布,即便我们商量好对策,皇上的玉玺不盖,我们又能如何?”顾裴楷一句一句往蒋不为嘴边递话,蒋不为自然听的明白,权衡取舍只在他一念之间。
“我来想办法。”蒋不为终于开口。
三人不解看向蒋不为。
“我来想办法,让皇上主动来找太后。”
刘燕眉头轻挑,松了口气。躲在大殿侧偷听的小太监,蹑手蹑脚离开,急忙将自己听到的传给宫外的明王。
明王收到消息,一刻没停,再次进宫。直径往北殷衷居住的紫薇宫去,一进殿变撒开了嗓子哭嚎。
北殷衷刚得了一位舞娘,夜夜笙歌,午睡的香甜。忽被这么一扰,心生气恼,直从梦里气醒了自己。
“皇叔这是做什么?”北殷衷衣不蔽体,坐在床边,抬眼看见明王跪在地上哭成泪人。
“微臣已经黄土埋身的人了,左右也活不了几年。皇上不如现在就把臣的命拿去,何苦非要给臣扣上祸国殃民的帽子。为臣这样的人,伤了皇家体面,臣在九泉之下也难辞罪孽。”明王眼泪口水一大把,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皇叔这是那里的话?”北殷衷看向旁边的老太监陈璞,“怎么回事呀?”
陈璞摇头摆手,堆笑着也是一头雾水。
“皇上可还记得蒋不为在早朝上唱的童谣?”
“记得呀!怎么了?他不就是想说左部灾民没饭吃吗?朕都懒得搭理他,没饭吃还能唱曲吗?”
“皇上有所不知,那曲子就是蒋不为做的!”
“皇叔可有证据?”
“就是没有证据,才整的我无法,他这哪里是要为左部讨饭,分明就是在向我们这些王爷讨命!”
“不至于不至于,皇叔先起来。”北殷衷看了眼陈璞,陈璞会意赶紧扶起明王。
“一切有我呢,皇叔尽管放心。”北殷衷说着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放心回去吧,蒋不为如今只是个黄门侍郎。”
“我说的不是蒋不为,是左部,那魏成派姚伯阳驻兵在左部,是何意思?齐王现在天天晚上吓得睡不着,是不是太后要削王,准备动手了?”
“怎么会呢?朕是皇上,太后也已经归政,派姚伯阳去左部是朕同意的,那不是担心灾民生变吗?”
“可是今天早朝散了后,太后就在太极殿和顾裴楷蒋不为密谈,还有”明王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
“还有太子也在其中。”明王说着偷瞄了一眼北殷衷的表情。
北殷衷愣了愣神,有些惊慌,十年前他的皇位就是靠这个天赋异禀的儿子得来的,他自然清楚自己只是给儿子占位子的。
“皇叔可知他们谈了什么?”
明王低着头,嘴角向上一勾,片刻又哭丧着脸忧虑起来,抬头向北殷衷:“这个臣就不知了,要不臣去打探一下?”
“算了算了~”北殷衷眼神慌乱,朝明王摆摆手:“皇叔先回去吧,有事朕会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