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秭归一听这“好妹妹”气又上来。一把夺过石一安正在喝的酒,走到魏无憾跟前,直从朝着魏无憾的脑袋浇了下去。
众人见状散开,都当没有看见,能走则走,不能走的也都忙着赶紧吃完饭走人。
杨秭归一扫店内,站着的只剩下掌柜小二戴金玉和石一安三人。他心中纳罕——这真是土包子进城不知道利害!
“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个赎罪的机会,只要你们将地上睡的人脱光了挂在国公府门口,我便不再与你们为难。”
石一安此时已经有了五分醉意,他伸出一根手指,动作极慢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对着杨秭归挣扎着勉强一笑:“‘赎罪’?我何罪之有呀?”
杨秭归的跋扈,彻底触动了石一安的内伤。而石一安的强出头,已然触怒了杨秭归的耐心。
血祭军营中,明王独子北殷游宿醉方醒,正是百无聊赖之际,忽听小兵来报,说杨秭归在集贤坊被人欺负。
这还了得!
北殷游一骨碌翻身站起,招呼上一队布衣小兵便赶往集贤坊。
与此同时,刘云和姚冰卿一路询问也已经到达琉璃轩。
杨秭归忽见进来两个戴斗笠的持剑人,眉心一皱,这不是方才跟着蒋不为的剑客吗。
青天白日,倒像见不得光似得,将脸埋在斗笠下,杨秭归想到蒋不为,心下认定,此五人不是奸臣也是乱党,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人。
刘云见到石一安便急着要将其带走,可杨秭归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就这么来去自由。
“刚来就急着走呀!”
杨秭归满面笑意,背着手,踱步走了过来,一对明亮的大眼睛俏皮又无邪。
“相逢即是缘分,我与这位石公子已是朋友,与各位自然也就是朋友了。我叫杨秭归,还未请问各位大名。”
她停在刘云跟前,笑眼看着一圈,假装转身向前走了两步,趁刘云不备,抬手一掀,将刘云的斗笠从头顶揭了下来。
让她始料不及的是,眼前竟是一个女子。这女子身着玄色布衣,窄袖细腰,黑长的头发直涌到腰间,头顶高挽着单髻,一根双股木钗插在髻内,猛地一看,倒像个道姑。
可令杨秭归惊讶的是,这女子正盯着她看的眼神。不是愤怒,不是敌意,惊慌之余,倒有一种旧相识重逢之感。
杨秭归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肤微黄,眉高挑,一双丹凤长眼,一挺骨撑直鼻,嘴唇饱满,但布满裂纹。颈修长,肩窄瘦,手指又长又粗糙。
这一看就是个没享过福的,她翻边脑海,把家里从前请过的师傅,打杂的下人都过了一遍,怎么也想不起自己认识眼前这位女剑客。
何况这女子虽不白,但气质绝美,抬首凝眸之间,更是让人一眼神往,过目不忘。
如果是旧识,她没有理由会不记得。
杨秭归打量其浑身上下,腰间的佩剑筒却是黑紫色的竹筒。杨秭归何止是对眼前的女子感兴趣,更是想对其腰间的剑一探究竟。
杨秭归歪头好奇起来,她见过的剑客不少,也听过以竹为剑,但却从未真的见人以竹作为武器迎敌。
“你们是合郡来逃荒的吧。我爹是杨岩,国舅爷,如果你们真有本事,不妨露两手,不用参加武试,我也可以让你们进入血祭营。”杨秭归背过手,并不理会王行尴尬又无所适从的八字眉。
姚冰卿听此话低头,斗笠下露出半截笑脸,这笑看似无伤大雅,落在杨秭归眼里却都是嘲讽。
杨秭归侧目一瞥,心中不由恼火,本来今天她就诸多不顺,好像踩了狗屎,既然有人送上门,她也就不客气全当切磋了。
“杨姑娘,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要辜负你的好意了。”刘云揖手却并不低头,眉宇之间更是泰然。
杨秭归心中纳罕,踱步嘴上说着“那就算了”,手却快速伸向刘云腰间。
只可惜她的意图早已被刘云洞察,就在杨秭归拔剑的一瞬间,刘云欺身跟着杨秭归将竹剑又怼进剑筒里。
两人一个后退一个前推,咫尺之间,呼吸相闻。
刘云十年未见杨秭归,今日一见却是比小时候更加刁蛮。犹记得初次见面就被杨秭归欺负的记忆,现在她还是和从前一般无法无天。
只是,十七岁的杨秭归已经出落成大姑娘,能无遮无拦在大庭广众之下向南宫珉示爱,证明她还是长了。
胸脯也涨了,小腹也收了,唇红齿白,眉娇眼媚,也有了些女子的样子。
刘云启唇忽吹出一股风,这风滑过杨秭归耳边,引来一阵莫名微痒。
杨秭归抚耳一愣,看着刘云的怪笑马上意识到自己被调戏了,还是被一个女子调戏!
杨秭归惊了,从前都是只有她戏弄人的份,何时她被人戏弄过!正欲还手,却被刘云按住双手,背撞在墙面上,锁了个不能动弹。
情急之下,杨秭归灵光一闪,对着眼前的刘云来了个小鸡啄米,一口嘬在刘云脸上。
耳边之逗,当以亲相报。
杨秭归看着呆住的刘云呵呵一笑。一副跟我斗你还嫩着的表情,得意之间既没有注意到店内众人惊呆的眼神,也没看见闻讯赶来救她的北殷游,和杨家家仆长问。
“放开你手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