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禹诺的嘱咐没有错,冰窖里的温度确实非常人可以忍受,披着厚厚的貂毛大袄子我仍觉得瑟瑟发抖,手止不住地打颤。
山洞里那几具骸骨现在正静静地躺在我的面前,说是验尸,可是这六具骸骨只剩下了骨头架子根本已经没有所谓的尸身可言了。
其实那会儿在山洞,我就已经疑惑重重,若是尸体化成了骸骨讲道理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了,何至于还保存得如此完整。尤其是这具童男的骸骨,身着的流光母贝礼服绝无仅有,又是今年的新物,葬台上另外两具就很正常,何至于单这一具是如此行状呢?
加上他们找到的银针,和刚才刺客杀人的手法,我真怕这一切都和爷爷有关。
仔细查验了尸骨,并无发黑也无水银斑点,应该不是中毒,从人骨的状态上看,的确不是死了很久的样子,更像是被剔光了皮肉的猪大骨,用针一试,里面竟然还残存着骨髓。
好残忍!我不禁脊背发凉。
无所收获,我悻悻然地回到王府。
验尸的时候身上沾了冰渣子,化水半湿了衣裙,北风一吹只觉得比在冰窖里更为刺骨,伤口或是受了寒气也开始疼痛起来,回到院子两人已是浑身僵硬颤抖不已,扶靠着秋瞳,我蜷着袖子推开门,忽然只觉得汹涌的暖意扑面而来......房中不知何时安置了两个炭炉,看样子烧了有一阵了,整个屋子都暖融融的。
“姑娘回来啦。”掌事丫鬟云儿正在整理床上的被褥,听到声音,忙过来请安。
“云姑姑有心了。”
“王爷特意吩咐的,说是怕姑娘冻着,让咱们今天把被褥也都换上厚的。”云儿笑着说。
“他?无事献殷勤!”嘴上不饶人,心里着实不能违心说不满意,不管他什么意图可这两个暖炉可算是回了我半条命了。
这之后一连半个月,我翻遍典籍依然没有头绪,也不见轩辕禹诺的影子,想来他为了冬则布的案子必也是烦恼得很吧。
府里下了禁口令,谁也不敢胡乱议论,也不让任何人探监,秋瞳去了两次都被打了回票,回来眼圈红红的。我只得安慰她,如今这般完全是为了他好,要是案子不清不楚地捅到京里,还不知道要扣怎样的帽子下来呢。
不过,我的腿倒是恢复得很快,周朝的太医医术精妙,在他的悉心诊疗下我如今已经能自个儿下地慢慢挪动,也算是这些天里的小小收获吧。
无所事事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望着窗外夕阳西下,感叹着时光匆匆,一日又逝......
突然,一只黄雀没头没脑地冲撞进来。
“金主儿?”我大惊,揉揉眼睛,不敢相信。
再定睛一看,没错,真是金主儿。
此刻它也正歪着头,站在案几上看着我。
我慢慢地靠近它,惴惴不安地取下脚环,果然字条上寥寥数语,还是那几个字:“杀慕容风,九万九千两黄金。”
天啊!追单竟然追到了这里!还不忘扣除那一千两定金!
果然欠人的,终究是要还!
这金主真是神通广大,我不禁骇然。可是如今我身在周地如何杀得慕容风?又找不着爷爷,都不知该何去何从。长叹了口气,心情沉重地将字条投入了烛火中。
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鸡鸣三声,天际才开了条缝,实在躺不下去了索性起了床,随手披了件貂皮袄子便出了房门。
清晨的空气清新,我深吸了几口气,空气里露水的味道参杂着淡淡的草木香气,真好闻呐,心头的阴霾彷佛也被吹散了些。
信步踱到院子,却见花亭里,一个高大的男子正背对着我坐在亭中。
“轩辕禹诺?”我将信将疑地轻声唤道。
“白宁,你醒了?”男子缓缓回过头来,真是他!
“怎么那么早就起了?还穿得这样少。”他起身,慢慢走到我的面前,十分顺手地替我拢了拢袄子。
“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