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师父。”云姝见师父答应,赶忙弯腰拜谢,她知道其实师父对那琴宝贝着紧,今日选择送她,已是莫大恩赐了。
“快,还愣着作甚,随我来取吧。”清墟子感觉思绪有些沉重,便开口催促一下。
“是。”云姝兴奋起身,将袖中的那枚翠碧色的内丹放在塌旁的小几上后,一路小跑追上师父进了书房。
这里是师父的私人地方,即便是他们几个师父的亲传弟子也不能随意进入。此时只见一张白玉琴正置于案头,银色的琴轸串着七根月白的流苏坠在琴首,而琴尾则被一对赤金的雁足垫起,一侧的香炉上的鹤嘴吐出阵阵云朵,将那一处勾画得胜似仙境。
云姝一见到那雪音琴便错不开眼了,也不顾师父还走在身前,径直奔向里那几案边,跪坐琴前,双手抚上冰蚕丝捻制而成的琴弦,左指如兰虚按琴徽,右手微弯轻重勾抹,那空灵优雅、清脆高远的琴音便飘散而出,宛若天籁。
琴音传出的一瞬,清墟子呆愣在原地,仿佛自己回到了那是,回到了她的身边。一曲终了,清墟子才淡淡回神。
“云姝,这张琴,算作是为师赠你的临别礼吧。”清墟子压制住心中的不舍,他知道眼前的女子有她应走的人生,而自己当年也说过等到云姝及笄便会送她回去,如今她来这万诸山已经十二年了,已然到了别离之时……
“啊?师父,你要送我走。”云姝整个人仿佛从云端跌入了谷底,她虽然偶尔会迸出去外面的念头,可她终究是喜欢这里的,喜欢万诸山安逸宁静的生活,就像她一住昆仑虚便是万年,“师父,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那这琴我不要了,师父别赶我走。”
“为师没有生气,你好歹也存留着上一世的记忆,难道看不出自己有需要填补的命数。虽说你身份尊贵,直接导致你娘承载不了天帝幺女的降世而殒命,可间接人为才是天数的棋子…”
“我明白,我知道是有人对她下了毒,当年我虽小,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婴孩,怎奈何我当时空有修为却无法力,救不了她。”云姝想到这里双手不禁握成拳,素色的指甲嵌入肉里被血浸润,仿若染了鲜红的蔻丹。
“为师让你回去,不是为了让你报仇。以你如今的实力,杀那些蝼蚁简直是在糟蹋双手。为师是要你回去,活成他们永远无法企及的样子。”
“活成他们无法企及的样子……”云姝口中默念。
见云姝将双手松开,似是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清墟子复又继续说道“对,你这些年除了修行,琴棋书画、礼数御射也没有落下,如今已经到了你返回京城、大放异彩之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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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京皇宫
话分两头,且说宁王世子与两个暗卫和一名吓傻了的车夫回了胤京城。因着有西北军务急于回禀,马车才一进城门便直奔皇宫而去,隐雾驾车便快了许多,待临近宫门,隐雾从腰间取出一枚盘龙玉牌挂在马车一侧。
因着宁王世子不良于行,当今陛下特赐玉牌,以便于宁王世子的马车可以在皇宫中行走。
先帝开国呕心沥血,身子一直不好,前年便撒手而去,当今天子箫祁爤刚过而立之年便继承大统,胤京世家林立,天子行事倍受掣肘,所以时常多有依仗这位身残志坚的亲侄儿。于是宁王世子因受命天子,且手腕铁血,便在京城获得了一个冷面阎王的称号。
“珏儿,你回来了。”珏便是宁王世子的名。
见圣上在案前批阅奏章,箫珏转动轮椅来到御案前,因为无法起身,他只是在轮椅上深深弯腰,以代叩首之礼。
“回陛下,臣不负圣望,已平定西北兵乱。西北之事,乃是军中混入了北疆的奸细,那些人在大军日用水中投毒。所幸症状被早些发现并上报了朝廷,不然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