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虚浑不在意这些华丽的装饰,只要能坐便是普通的青帷马车也是一样的。妙缘则彻底惊掉了下巴,饶是她早就知晓京城奢华,也不得不在上车后露出满是艳羡的神色,心中却想着这天下也唯有这样的马车,才配得上师父这样清丽绝艳的女子,之前乘坐的那些简陋的马车简直就是在暴殄天物。
随着车轮滚过青石地面的辘辘声传来,马车驶入正街,此时辰正已过,倾城坊门前的朱雀大街上已经是人流涌动,各色摊贩阵阵叫卖好不热闹。只是马车所过之处两侧行人纷纷驻足观看,只是粉色的纱帐将内里的景色遮得严实,任外面如何打量都无法看清马车里面的情况,只能隐约间看到两道玲珑有致的身影,人们便纷纷在心里猜测着这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出门,有些读书人则想着如何偶遇一番,竟是做起了才子佳人的美梦。
“哎呦,你这婆娘掐我作甚!”人群边上传来男子的痛呼声,只因刚刚多看了车内那抹身影几眼,才被自家内子揪住耳朵,周围人见状则又是一阵哄笑传了出来。
举杯轻啜一口杯中的茶,茶叶锋毫显露、色泽翠绿,汤色黄绿明亮,闻之香气清高,品则滋味醇厚鲜爽,是当季的云山毛尖,这茶叶十两一钱,面前这一壶茶便已够平常人家一年的吃穿嚼用,若非极为富贵的门庭怎能开销得起,也就是倾城坊这种销金窟的主家才能随意将之摆出了吧,心中如此计算了一下,妙缘饮茶的动作都慢了几分,生怕囫囵作白水喝了去,无法品出这堪比金子贵的茶叶的味道。
待过城门时,守城的兵卒见到如此华贵的马车,只当是京中哪家有名的小姐要去别院小住,遂也不敢阻拦,另有会来事儿的,将前面的平民赶到一旁,给紫虚的车马让出一条路来。
如此,紫虚与妙缘便大摇大摆地出了东城门,因着林相在京郊的别院是位于京城以东十里的柳林镇,所以马车出了城门便略微加快了速度,以便于今日一探后可以早些回来。丛林掩映,马车已是走上了绕山的小路。
“谁!”一道清冷的女声伴随着一道青色的光芒,从马车里飞出向着林间某处树梢激射而去。碰~,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过后,马车停在了路边。紫虚安抚了因自己高声而失手打翻了茶杯的妙缘后,跳下马车,而后疾步飞身来到那人身前。
只见一只翠绿的碧玉簪没入那人的肩胛骨,只有尾部的猫睛石攒珠步摇还在那里摇晃。这个人已经跟在马车后好一会儿了,自从出了城门便发现了这个人的气息,本打算溜他一会儿,看看此人的目的,可眼看要到地方了,此人还未有什么特别举动,此行目的不能被他人知悉,如此这般便只能逼他现行了。
“是谁派你来的?”紫虚没有像其他人惯常的那样,拔出刀剑架在被捉住人的脖子上。可面前人冷冽的声音和强大的气场却有如泰山压顶,使得自己动弹不得。
张了张嘴,感觉自己一瞬间竟有些不能言语,只得伸手摸向怀里,从衣襟内掏出一枚令牌递向紫虚。待紫虚接过那写着箫字的令牌,地上的人才单手撑地坐了起来,只有暗夜自己知道刚刚玉簪飞来的力道究竟有多大,不仅仅是没入自己身体,自己竟是被那玉簪带来的力道从树上掀了下去,而且直到撞在了身后的树上才停了下来掉在了地上。
如今他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如碎裂了一般,看着简单的坐起,已是令他汗如雨下,后背的衣服如同泡在了水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