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的天气,温度已经回升了不少,人们都脱下了厚厚的棉袄。杨树抽出了新芽,昆虫慢慢地爬出了地面,鸟儿重新欢快的啼叫,池塘里又开始一片呱呱地叫声。
这时候的农田地里已经是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象,一眼所见之处都充满了生机活力。
农村的生活总是围绕着田地打转,一年四季,除了冬天外,剩下的时间就都耗在田地里。
接下来的日子,该是种苞谷的时候了,我最喜欢这个时间的田野,春风变得柔和,阳光温暖人心,它不像夏天那般激情高昂,也不像冬天那样冷酷无情。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温馨。
从三年级开始,每每到了这个时间,父亲就扛着一大卷半透明的塑料地膜,母亲提上暖瓶和喝水的茶杯,我和哥跟在后面一人扛一把比我们个头还要高的铁锨。
种苞谷的头件事就是铺地膜,北方不比南方的潮湿,要想苞谷长得好长得快,就要想办法保持住土壤里的水分。
铺地膜便成了家家户户首要的任务,干这活必须得有明确的分工,要有专门铺膜的人,还要有专门压边的,相互搭配,干活不累,这是父亲经常挂在嘴边的活。
那时候我还年纪小,拉不动一卷地膜,压边母亲又担心我会把薄膜给划烂了,所以我的任务就是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踩边。
踩边就是把压在地膜两边的新鲜土给踩实了,这样风就不容易把地膜给掀起来,就可以有效的保持土壤水分。
哥总是拉膜的那个人,只见他倒撅着屁股,脚底下呈小碎步的快速往后退,两只手来回的翻转地膜筒,很快五六米的地膜就铺开在地里,哥瞄一眼,左右一摆,用劲往后一拉,铺开的地膜就像一条笔直的洁白丝带静静地躺在地里。
哥得意地往地膜筒上一坐,仰着头。这个时候我的眼睛里总会透露出对哥的无比崇拜。然后幻想着有朝一日,我也能像哥一样。
母亲和父亲一人一边,用铁锨沿着地膜的边掏土覆盖。我就来回的紧跟着他们的屁股,一个脚印挨着一个脚印的把两边的土给踩结实了。
铺膜的时候,四个人是始终在一块的,这样就有很多的时间一起闲聊,父亲会给我们讲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好几次听着父亲的故事着了迷,以至于一直跟在他身后,都忘了踩母亲那边的土。
印象里从小学开始,周末的两天休息我和哥必须要规划好,是周六还是周天留在家写作业洗衣服,另外一天就跟着父亲母亲上地干活。
铺膜的时候,时间会过的很快,一会儿的功夫,地里就镶满了像玉块一样,一段一段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地膜。
那时候还不流行机器铺膜,人们都得争先恐后的干,都怕错过了下种的最佳时间。
母亲提的暖瓶里是泡好的砖茶,每次母亲还会额外在提一个袋子,袋子里是母亲亲手蒸的馍馍。要是年前存在地窖里的苹果还有,母亲还会洗上几个苹果。
干活人体水分蒸发大,容易饥渴,开始的时候,我和哥还活蹦乱跳的,等干上一两个小时,个个都是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就等着父亲发话说中场休息。
只要天气情况好,一般都是要干到太阳落山了,天色渐渐变黑的时候才回家。日子紧张的时候,披星戴月的回家也是常有的事。
有时候母亲见我和哥实在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就会跟父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