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君无双,自那日从清霜月华境里出来,她竟隐隐有些说不出来的情绪,她不知晓是为什么。
难道是她诚心为他准备的一场赏景,他却提前离开?
还是说,她置身险境的时候,他竟然不在,明明梦里的感觉那般真实。
他那样天人之姿的出现在她面前,那样及时的救了她,那样温柔的安慰她,可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仅仅是她深陷梦境里的一个幻觉?
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只有苏子澈用自己的血喂养着她,只要他的血不断,自己便不会在梦中将死,以为自己脱险争取到了时间。
“当日我一片盛情相邀,本就尽了关照之心与礼数,既然无双世子自己有事先离开了,自然也是要紧的事,想来他平日里,定然也十分的繁忙,榆何故还要去叨扰。”
一番话说的十足平淡疏离,当真同君无双有半分情谊的模样。
姬珩当下只得长长叹一口气,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这受人之托,当替人保守秘密,但终归心里是为他忧心的。
青玄将汤药端到君无双的房中,虽他已恢复了七八成,不需要他再忧心,但也着实替他捏了一把汗。
“我只回去沧澜山几日,你便将自己弄成了这幅模样。”
他接过青玄手里的药。
“有灵力傍身,便真以为自己是不死仙身了吗?竟还这般不知死活的以肉身入梦。”
见他依旧一副淡淡的模样,终是忍不住说,“你可知晓,肉身入虚无之境,每承受一份伤害,不仅元神受损,便是身体的伤也是真的,且不说你还要遭受强行入梦的反噬。”
他淡笑,却是十分坚定的口气说。
“那种状况下,实在容不得我再拖延,这个法子虽然有些冒险,但能最快助我将她救出来。”
青玄却难得的默了片刻,之后接着说道。
“既然这么紧张她,为何还要什么都瞒着她,这种时候,不是更能赢得她的关心嘛?”
他终于止住了动作,僵在那,那个如诅咒般的梦境,再次浮现在他脑海里。
“青玄,你说这个世上真的有天命吗?”
青玄不曾想到,他竟问了这么个问题,不过却是个好问题,雪月阁世世代代都在遵守的祖训,便是尊崇天命。
“我信!”
他的嘴角弯起一抹淡笑,却不无嘲讽的意味。
“我若我偏要逆天改命呢!”
虽然苏子澈已然无碍,但瞧上去依稀有些憔悴,姬榆每日同他到院子里转半个时辰。
此时冬日盛景正浓,四下茫茫一片覆盖着雪,院里的梅花开的正浓,明艳艳的红,竟给整个院子里添加了几分色彩。
她命人将碳炉搬到亭子里,将一件厚厚的狐裘大衣披在他身上,侍女又上前递过一个暖炉。
她见这般,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想着,你在屋子里应该闷的十分厉害了,所以就想了这么个法子,让你出来看看风景。”
她指着对面的戏台子。
“我原本是想请个戏班子来同你唱一出的,不过想来这雪下的太大,且三哥说我是借着养病之名留在宫外的,也着实不好这般大张旗鼓。”
说罢,从那垫着软毡的石桌上拿起两本书。
“既然戏看不成,我便给你说些书上的故事,不晓得你喜欢哪种……”
苏子澈抬眸看着正在翻着册子在想同他说什么故事的姬榆,默了片刻,终是开口说道。
“公主这般善待,我已感激不尽,不敢再劳烦公主。”
她正翻页的手忽然停住,抬眸看向他,两人眸光相对,他的神色平静而坚定。
“公主在这已逗留七日有余,应该回去看看了。”
他不禁想起那个人。
姬榆默了片刻,正欲说什么,突然有侍从来报。
“公主,青玄先生在前厅求见。”
她面上浮现些许喜色。
“青玄先生回来了?”
来人回禀,“是的,此刻正在前厅与殿下闲谈。”
想着那日他那般匆忙的赶回去,一别竟也有半月,她让人好生照看着苏子澈,而后自己便随着侍从去了前厅。
她远远的便听见姬珩欢快的声音,好似同厅里的人,聊的十分热络,她不禁有些好奇,两人几时相识,且关系变得这般好。
“竟然还有这样的一桩经历,真是妙啊!”
姬珩感慨着,眼里满是憧憬之色。
“什么事情,竟然让三哥这么感兴趣!”
姬榆几步便走到门口,饶有趣味的同珩问到。
“数日不曾见先生,不知先生是否安好。”
而后对着青玄作揖行礼,青玄回礼。
“许久不见公主,不知课业,是否落下。”
姬榆不禁暗暗凿舌,幸而自己不曾懈怠分好。
“榆每日都有习音律,修术法,并未落下分毫。”
青玄淡笑着点点头。
“如此甚好,不过此次前来,并非是为了公主的课业,而是有一事,想请公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