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谦打开吃的,是最好吃的那家金沙螃蟹,因为考虑到在飞机上螃蟹壳已经去掉配上米粉,还有肉骨茶,配了两份青菜。严谦没有再管瑟一,便大口大口的吃起来,还没等吃几口后忽然手捂着嘴巴,又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往外呼气,脸都憋红了,瑟一吓坏了,后面两个随从马上冲上来要掰开他的嘴巴查看,严谦看着瑟一吓得脸和嘴唇由红变白,忽然把手放下来说:“咬到舌头了。”?瑟一瞪着严谦眼泪直接从眼眶里喷了出来,愣了十几秒才缓过来,气愤的转过头去用力的用衣服袖子把眼泪擦掉,眼泪还是一直往外喷。
严谦赶紧道歉,一边道歉一边拉瑟一的胳膊,瑟一生气的甩开他的手不理他。严谦两只手把瑟一的肩膀转过来面对自己,把舌头伸出来一点来给瑟一看“你看,是不是破了,都流血了。”?瑟一哭的更凶了,两只手捂着脸哭了起来,停不下来。在以为严谦被下毒的那一刻,瑟一整个人从头顶一直发麻到脚底,她知道了心口发抖是什么感觉。
坐在后面的两个随从,对视着摇摇头。
严谦知道自己真得把瑟一吓到了,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很真诚的说:“真得对不起,我玩笑开过头了,我以后不再吓你了,对不起,不要哭了好吗。”?哭了好久终于在鼻涕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的时候,瑟一不得已停了下来,收拾完眼泪鼻涕情绪,一个人转过身去闭着眼睛,后来也就真的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做了一个梦,梦到爸爸去世了,她自己开着车要去看爸爸,可是车子失灵不受控,她又急又怕,看不到爸爸最后一面,车子又失控,自己一个人在车里心脏像坐过山车一样的难受,只能怕得在车里哭。瑟一一直哭,最后哭醒了,满脸都是泪。太难过控制不住眼泪,哭得抽抽搭搭的。严谦打开小灯起身看到瑟一在哭,绕到瑟一这边蹲在她旁边拍着她后背试图安慰她,什么话都没讲,他知道瑟一需要发泄,哭出来比憋下去要好得多。
下飞机后,严谦的助理已经等在外面,保镖也都安排好了开始在瑟一家附近24小时轮班。严谦送瑟一回家后,让助理去买吃的,瑟一坚称自己很累很困,想要先洗个澡,睡醒自己会吃东西。严谦知道瑟一心力交瘁,她想一个人呆着,他不好再坚持便说:“那晚点Robb会把晚餐给你送过来。”瑟一点点头说:“谢谢。”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拒绝了。严谦走后瑟一洗了个澡,热水冲着的时候,她想到电视里那些遭遇伤痛,疲惫之后的人都是会好好洗个澡,感觉洗澡可以治愈一切糟糕的事情。
洗完澡瑟一整个人趴在床上,好累。洗个澡身体舒服很多,可是心里依旧是那么那么的难受,现实也依然是那么那么的可怕。瑟一就这么趴在床上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被电话吵醒,是严谦打来的,瑟一接起电话,睡意朦胧的回答“yes”。“把你吵醒了吗?你还在睡觉吗?”严谦在电话里问瑟一。
瑟一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你要把晚餐拿进去,在你家门廊的长椅上。”?严谦继续说到。
“知道了,谢谢。”瑟一机械的回答。?挂掉电话后瑟一翻个身继续睡,再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口渴得喝完了整瓶水。
躺在床上,脑袋里便开始胡思乱想,楼下又总是发出莫名的响声,其实平日里也会有,木制的房子热胀冷缩,时而会有点响声,是正常,可今晚格外瘆人。
她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也不安全,以前怕鬼现在连鬼带人一起怕。人生还能再艰难些吗?
以前最怕晚上一个人睡觉怕黑怕鬼,所以这么多年她都是在房间里开盏灯睡觉,除此以外还怕有人在后面追她,每次朋友闹她时在后面追她,她的心都会揪在一起,闭着眼睛两只手攥紧了放在身前,发抖着投降大喊:“啊......不玩了。”?而现在比起那两样她更怕会有人来伤害她。越想心跳越快,就越觉的有声音。她快速的换了一身平时运动时穿的衣服,又穿上那双最舒服的跑鞋子。把所有证件重要文件钱包放在自己的双肩包里,身上每个口袋里都放了几张20块美金的纸币。然后把被子枕头搬到衣帽间的角落里,给自己搭了一个临时的地铺,然后跑下楼冲到厨房拿了一把刀放在身旁,又拿了一把带壳的水果刀放在自己包里,又把水果刀从包里拿出来抓在手里,这样会安心些。躺下后查看了一下自己手腕上一直戴着的佛珠,还有包里的波若波罗密多心经都在那里。长叹一口气后靠在枕头上发呆心里想着,不知道妈妈现在怎么样,已经被带走了吗?手机里有很多条消息,瑟一只是看到没有妈妈的或者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家的消息,其他人的一概不看,几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和林勋知道瑟一的父亲是谁,发消息来问候,瑟一也一概没有回复。
缩在这个衣帽间的角落,就像小时候表哥每次去姥爷姥姥家,便带着她跟院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坏蛋和士兵的游戏,每次为了不被抓到躲在一个角落时,她就很怕很怕,结果10多年后生活中她竟然真的玩起了这个游戏,但最可怕的是只有她一个人在躲,身边没有一个小伙伴,这个要比当年玩游戏恐怖几百倍。
瑟一做着深呼吸,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希望自己尽快接受现实,内心强大起来,从被迫到平静到接受再到面对,这需要一个过程,一旦她接受了内心就会有种无所畏惧的能量,她知道自己,她现在就是想逼自己快些接受,缩短这个过程的时长。心烦意乱,烦躁压抑,害怕又担心。带上耳机开了很大声的波若波罗密多心经,试图让自己不害怕,平静下来。手里一直拿着自己那串佛珠而另一只手则一直抓着那把水果刀她明白命中注定的劫难,观音菩萨也无法改变,可是她也相信菩萨会保佑她,终会逢凶化掉的。心里还在胡思乱想时,忽然看到衣帽间的门轻轻推开了,那刻瑟一还不确定是自己眼花门动了,还是有风吹的,就在她想到这里时,看到有颗脑袋和半个身子缓缓的露出在推开的门缝里,瑟一看到这里全身的细胞都缩小了,两只手攥着刀和佛珠抱着自己的脸,两条腿蜷到胸前嘶吼到:“啊........”?半个身子还没进来衣帽间的严谦在还没看清瑟一在哪时被这个超分贝的声音,也吓够呛。
他赶紧喊:“瑟一,是我,是我,严谦。”?边喊边看清缩在一堆挂着的衣服下面的墙边那是瑟一,严谦赶紧跑过去把瑟一的耳机拿下来,严谦靠近她时,她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和气味,抬头看到是严谦,顿时瑟一浑身的骨头感觉都瘫软了,脑袋藏在膝盖上哭了起来,严谦知道瑟一这下被吓的不轻,坐下来抱着她,发现瑟一整个人发抖的停不下来。严谦非常自责的跟瑟一解释到:“我一直敲门按门铃都没有反应,电话也一直没人接,放在门口的晚餐你也没有拿进来。所以我才从院子里的的侧门翻墙进来的,从院子里进来的大门就大开着,所以担心你有什么事情,我一直喊你的名字你也没有回答,真的非常抱歉,我没想吓你。”
等瑟一哭完冷静下来时,拿起手机查看,果然衣帽间里又没有wifi讯号。家里门铃很早前就坏了不响了,也没用就一直没修。”?说完瑟一吸吸鼻子,忽然瞪着严谦问:“你现在是什么脸,你是想笑吗?”?严谦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的停不下来,强忍住笑断断续续说:“你左手佛珠,右手屠刀,是要立地成佛吗?”瑟一看看自己两只手,回想一下刚才自己的反应也确实搞笑,也跟着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一边笑一边擦眼泪,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边哭边说:“我怎么这么惨。”?说完抱着头哭得更惨了,这么哭哭笑笑,停不下来。严谦看着瑟一揉揉她的头,又心疼又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