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到睡过去之前,我的脑海中迷迷糊糊地冒出了一个念头——所以,我不是焚寂是羲和,梦里的那个姐姐,是望舒?为了救我,她……消失了?
再醒来的时候,一打眼就看到了一个身形健硕、起码两米还头生双角的红毛,那浑身魔气浓郁得让我浑身一颤,而随着我的动作,这位大佬一个眼神递过来,犀利得如有实质般将我钉死在床榻上,邦邦硬。
不敢动不敢动……
大概是见我这么识相,大佬冷漠地收回视线,顶着那张霸气粗犷又邪魅绢狂的脸——原谅我贫瘠的词汇库,实在是大佬那张硬汉脸不是我的心头好QAQ——转头看向身侧。
“你的要求,本座已经实现,现在轮到你实现承诺。”
大佬的语气原本还比较平和,但是说到后来,就带了些急迫,我还是没忍住偷眼瞥去,就见他那双血红的眼眸中腾起了无边战意,唇角也微微扯开,硬生生给那张邪魅绢狂的脸带上了几分杀气。
“快让飞蓬恢复记忆,与本座再战一场!”
“魔尊请放心,我既已承诺,自然不会失信于你。魔尊魔务繁忙,若是信我,不妨七日后再至。”
唔……?
这个声音?!
我睁大了眼睛,也不去管什么魔尊威压之类的了,腾地一下坐起身,伴着一句充满担忧的“哎你才刚醒慢点慢点”的话语,探身想要越过魔尊过于高大的身形向后看。
一道身影风一样扑过来,我只来得及瞥见魔尊一脸不敢置信地被那阵风嫌弃地往边上拨了拨,然后整个人就被埋胸了。
下意识在那团软绵绵上蹭了蹭——虽然我还想不起来,但是这种熟悉的触感,是了,没错了——我傻乎乎地咧了嘴笑了会,然后在魔尊越发浓郁的杀气中灵光一现,试探着轻轻喊了一声。
“姐、姐姐?”
“……嗯。”
抱着我的手臂一直在微微颤抖,听到我的声音,那双手臂下意识地抱得更紧了些,而后渐渐放松,右手在我后背自上而下轻轻抚了抚。
“……傻丫头……你,可算醒了……”
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将我包围,好像在她的身边,就什么都不用怕也不用去想了。放松了身体,我依恋地牵住了她的衣摆,歪着脸软绵绵地倚靠在她的怀里,心里暖洋洋的泛着懒,可想起这几年自己笼罩在执剑长老的阴影下的小日子,又忍不住冒出点儿小委屈。
“姐姐,你怎么才来找我呀!”
话一出口,我自己就先被这又娇又嗔又软又甜的语调给惊了一晃,但转念一想,眼前这是谁啊,这是我亲姐啊!
这么一想,我便毫无心理压力地再接再厉、变本加厉,现场上演大胸滚大脸了。
滚得正开心,我头忽然一晕。
等等——
别——别醒呀!
再醒来的时候,没有姐姐,没有埋胸杀,只有冰冷的剑塔和残酷的现实。
哎,我得坚强地直面惨淡的人生——我,在,执剑长老面前哭晕过去,还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瞅瞅自己方才还牵着他衣摆的黏糊手法,我一点都不愿意去回想自己究竟把梦里对姐姐的腻歪,在执剑长老身上展示了几分……
……都别说话,我想静静。
哎呀,一定是我做梦的方式不对,这么累,一定还在睡QAQ
此刻,唯有执剑长老一如既往的冷淡能我安慰,比如说,看看他那张近在咫尺、八风不动的脸,我心里的悲愤也慢慢平复下来,只剩下一片空落的怅然。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变化,执剑长老眼睫微动,我恍然回神,忙抱着望舒从他的怀里扑腾出来,他淡定地收回扶了我一把的手,略在地上撑了一下站起身,沉声开口。
“既是醒了,便回去吧。”
“多谢执剑长老赐剑。”
我将望舒腾到右边侧抱着,抬起左手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单手撑地站起身。
“之前弟子一时失态,还请长老责罚。”
“不必。”
执剑长老冷淡地开口,浑然看不出之前会在我哭得忘乎所以的时候,温柔给予拥抱的温情模样。
“三日后便是妄境试炼,你,当晓分寸。”
他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过身背对着我,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懒得跟你多说”。
“弟子省的,多谢长老提点。”
我也能够很平静地开口了。
那束从天窗打入的光投在我和他之间,照亮这一室的静寂,好像刚才的一幕,不过是一场荒谬的幻觉。
抱紧了怀中的望舒,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在乎他看不看得见,躬身一礼,然后转身沿着来时的路,走出去。
踏出内殿的时候,我脚步微顿,偌大的殿内执剑长老一人孑然而立的身影不知怎么的忽然浮现在眼前,戳得我忍不住回了下头,却见青铜大门毫不留情地在我身后重重关上。
嗯……
……瞎操什么心。
我撇撇嘴,鄙视了一下方才自己突然发作的少女心。摇摇头,我低头看向怀中冰蓝色的长剑,想到先前的那个梦,一时有些出神。
将望舒紧紧抱在怀中,脸颊贴上剑柄,望舒似有所感般敛去了冰寒剑意,贴着我的脸颊的剑柄传递来一股润泽微凉,灵力裹挟着剑气水一般温柔地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