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冬夜里,他捡到了一个婴孩,便注定,他要对其一生负责。
既然他亲手所植的竹子已歪,他无力更改,那么只能由他来终结。
袁紫衣见薛执礼这番动作,神情恍惚。
在阴山上,弟子间相互讨教,便是此礼。可他更清楚,此次切磋,是死斗。
薛执礼一改之前只守不攻的作风,剑势如虹,一往无前,袁紫衣早已弃了在阴山的佩剑,他记隐约得那是薛执礼特意为自己去丰州求来的,那剑,名叫绿水长流。
可笑自己此时居然回忆起了同门情谊。
袁紫衣不敢怠慢,此番情况他也早有准备。
……
时间愈久,青衣愈觉得面前的少年恐怖。
他起初除了朔月这招,皆是防守之势,因为修为和体力差距,青衣的攻势更快,他的躲闪反而不及。
尽管避开了要害,但身上四处都受了伤。
少年嘴角挂着血,笑容却愈发肆意。
而后,青衣便感觉事态不对,少年仿佛能算到他的攻击规律和意图,总是早他攻击一步做出了躲闪的动作。
他甚至可以让青衣收不住攻势而自己伤了自己。
“所谓,借力打力。”墨水阳闪过攻击,绕至青衣背后,用剑柄重重地撞击青衣的后背。
青衣本就因为着急乱了章法,攻势收不住又被墨水阳一推,铁扇脱手,直直摔在地上。
“轰——”
尘土飞扬。
仆一翻身,就感到寒芒逼近,少年左手执剑,右手捏着扇柄,青衣只觉得脖子冰凉。
他合眼,准备受死,却迟迟没有等到刀锋前进一寸。
再睁眼,只见少年左手执剑翩翩,道道剑意劈开了他脚上的布条,露出一双畸形丑陋的脚。
这双脚近乎是被人用蛮力对折,脚趾蜷缩到脚掌,指甲卡进肉中,鲜血淋漓。
只听少年重重一声叹息,那叹息似从悠远传来。墨水阳阖眼,脑中闪过青衣被裹足时,凄惨哀嚎的景象。
“你痛苦的经历,到此结束。”
“如果想要个结果,去城郊昆山亭。”
青衣看着少年深蓝色的眸子,此时他眼中没有怜悯,没有慈悲,只有滔天的杀意。
他要杀谁?
哦,是袁紫衣。
青衣低头不语,他说不清楚自己心中是何种想法。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丑陋扭曲,沾满血污……
痛吗?现在已经不痛了。
但是恨,只会随着岁月的积累,越来越厚。
所以是神明看到了自己,决定施以援手了吗?青衣缓缓起身,轻蔑一笑。
呵……哪里有什么神。
如果真的有神,他只会朝着神的祠堂,吐口水。
墨水阳望着青衣一瘸一拐的背影,微不可查的轻叹一声。
世间可怜人那么多,神哪里管得过来……
只有自救,方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