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简陋的客栈中度过了难以安睡的一夜,次日清晨,白予玄与秦永珏等人备足干粮与水,继续带着朱砂桂便上路了。
这天的太阳很大,行了不到晌午,众人便觉后背汗水连连,热芒若针,交相刺在脑后、肩头,但去往长生境的路程还有老长一段,而朱砂桂再怎么仔细保护,都不比直接移植到长生境中来得保险,遂以长生境众人俱是不多言说,加紧赶路。
可他们不说累,不喊苦,也还有逍遥王秦永珏啊。
只听得身后一声叮铃随风而动,秦永珏执扇掀起车帘,合着倦意打了个哈欠,懒声问道:“太阳这样毒,白族长真不找个地方歇息一下?”
此言一出,长生境众人不禁心道:歇息?你呆在马车里,还需要歇息?
这由精细挑选出的神驹灵马所拉载的豪华马车,还真是名不虚传,以为仅是金银玉石所打造的金丝笼子,也就欣赏看看罢了,纵使坐得舒服,那行动自然笨重。
谁料,他们这一路奔走,倒也没能拉下行程,可快可慢,大路可行,崎岖可走,但凡是走得下牵头拉车的众马,盛得下马车的大小,行进前后,就毫无问题。
长生境众人不少都在暗自感叹,逍遥王府的东西,果然珍贵异常,这豪华马车,兼并了舒适不说,连路程奔赴,都考虑在内,远近都不舍。
可是,都道逍遥王是个醉心声色,流连花丛的草包王爷,他打造出一架这样连奔袭都不在话下的豪华马车,又是为何?
白予玄坐在一匹白马之上,在队伍的大前方,他闻声嘞了嘞缰绳,放缓了速度,并未转头,声音便轻悠悠飘到了行在中间的马车。
“小王爷皇权贵胄,娇生惯养,若是身体不适,白某便寻个安全点的地方,护送你们到那里休息。这一趟路途虽不甚远,还不知道有何波折,而什么都可耽搁,朱砂桂的时间,耽误不得,若有意外,在下恐怕只会心系朱砂桂,顾不得小王爷的安危了。”
秦永珏叹气道:“白族长,无论之前小王对你有过何等唐突之举,你这番言论,也太不给小王面子了罢?”
这不就明明白白说,只有朱砂桂是最重要的,而他,即便是晟帝最最疼爱的小王爷,在白予玄眼中,也都可以随时抛弃?
白予玄哼声道:“小王爷的脸皮,天赋异禀,世间常人难有其厚,何必如此妄自菲薄呢?”
秦永珏还未出声,逍遥府四护卫都情不自禁看了看彼此,忍住笑在心里想,长生境的白予玄还真是块铁板呢,他们一早就想说自家王爷脸皮厚了,可都没这个勇气和胆儿呢。
而长生境众人则纷纷生出一个又一个不敢脱口的疑问,逍遥王到底是怎么惹到了自家的族长,这火气延续到今天,都没能消散呢!
秦永珏倒也不觉尴尬,白予玄已经回答了他想问出口的两个问题,一个是朱砂桂能撑住的时间不多,需要他们继续赶路,二是这回到长生境的路途当中,必然会有波折。当即,他摇开扇子,朗笑出声。
“白族长,你心系朱砂桂,就是心系武林盟众的安危。你们江湖中人,自然最重义气,小王岂能不知?只不过啊……”
“只不过什么?”见秦永珏停顿下来,白予玄问道。
“只不过,你竟然还会衡量小王与朱砂桂的分量孰重孰轻,也就是说,在你心里,还拿小王与你武林盟的兄弟情义做了对比,要知道,你若是真的不在乎小王死活,又怎会在心里偷偷比较衡量呢?而且,还是和赵盟主传达的重要使命,武林盟的好友兄弟来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