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哼”了一声,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他承认展靖谙身手尚可,但论起战斗经验、武器运用、逆转无形……展靖谙实在太嫩,方才若非他无意伤人,若非暗夜打断,他下一招便能获胜。
“姑娘年少气盛,有些决定,还是三思而后行的好。”暗夜适才也瞧过展靖谙的长枪功夫,若有专人指点,刻苦勤练,难说不会小有所成。况且,还只是一个小姑娘。
“久闻锦夜行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怎么,竟然会如此小心谨慎、婆婆妈妈?难道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是如此?”
激将法未必好用,但有时,胜过不用。
白夜脸色发青,暗夜不发一言,何尝挚呵呵笑道:“你们那圣物死生盘,这位展姑娘方才都挥枪留念了,小丫头经历尚浅,无惧无畏,也不差这一次两次了。”言语中看似嬉笑,却藏了几分赞赏。在旁的白夜和暗夜四目对视,似乎在说:何尝挚喜欢乱来,也不差这一次两次了。
当即,白夜与暗夜不再多言,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何尝挚与展靖谙拱手回礼,齐齐步入锦夜阁。
但见锦夜阁中灯火照明,纵梯盘旋,角角落落都掩映着橙红光晕,好似血阳。一身着锦缎长袍,头戴同色锦缎遮脸帽子的人背对着俩人,不骄不躁,正煮沸开一小锅绿茶。身姿挺拔清瘦,但仅靠身形,却辨不出男女。
这锦衣主人并未回身,专心侍弄锅中绿茶,热气中飘出淡雅之香,无半点杀戮之气。
“何宫主,数月不见,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到底是对自己太过自信,还是太没把我锦夜行放在眼里?”
展靖谙一愣,这声音低沉优雅,但无论如何,竟也是分不出男女。
何尝挚道:“锦衣罗刹,你派锦衣七夜来追杀我,算不算是做了一桩亏本买卖?费心费力的,却也难说能否真的联手击杀于我。这到底是想真的杀我泄火,还是打算砸了自己的招牌?”
锦衣罗刹转过身,手里捧着一杯茶,悠悠然说道:“何宫主内力非凡,当世罕见,整个江湖都知道的事情,我锦夜行自然也知晓。武功不能及你,自然也会有行使刺杀的方法,锦夜行只是接了任务杀人,又不是要争夺武林第一的宝座,故而谈何武功高低呢?只要达到目的,自然不算砸了招牌,坏了名声。况且,享誉江湖恶名的大魔头何尝挚,若是折在我锦夜行手中,何等殊荣。”
那锦绣帽檐遮脸,不见锦衣罗刹其容,但何尝挚与展靖谙二人都在最后的话语中,探得那一丝丝的叹息,就是不知是因为击杀失败,还是其余别的了。
杀手,任务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边是杀人。至于,对方武功如何强大、该用何等方法……见仁见智,尽情发挥,只要成了,万事便可。有什么妨碍呢?
言罢,锦衣罗刹饮罢杯中清茶,坐于雅座之上,长袖一拂,说道:“今日算是罗刹请你来,而这位姑娘……”视线顿了一顿,又道,“既然能在死生盘留下邀战书,实在勇气可佳,这青天悠露,乃是不二上品,这便免费请了。”修长手指未能停下,两盏新茶已落于桌上。
展靖谙道:“什么?邀战书?不是仅仅留念的吗?”
何尝挚无视展靖谙的疑问,拉着她落座,好暇以整地品起茶来。
锦衣罗刹道:“你怎么还是喜欢哄人小姑娘玩?”
何尝挚道:“哪有的事,我只是觉得人生在世,有太多无趣,偶尔开开玩笑,博人一笑,聊胜于无嘛。”
展靖谙心知又上了当,立时反驳:“不,明显被你骗更无趣。”转头又问锦衣罗刹死生盘留下痕迹,是何一说。
锦衣罗刹道:“在死生盘上留下兵刃痕迹,便是向我整个锦夜行发出挑战,死生不论,只求胜败。倘若赢了,便可一举拿下突围江湖杀手组织的威名,倘若输了,便成就我锦夜行又一战绩,轻则是功力,重则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