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永安和梁振远小心地把梁振峰抬进了屋里炕上,正如梁老太所猜想的那样,他的腿果然受伤严重,恐怕真的折了。
“这可怎么办啊,要是跟周迟一样变成......”
何云娘用干净的布巾给儿子擦着脸上的黄泥,心疼地哭了起来,别看平时她对老二嫌弃得紧,其实在她心底还是很疼爱几个孩子的。
梁振峰此时已经疼得快要晕过去了,那条腿根本连动都不能动,只要一动他刚刚擦干净的脸上就又是汗水了。
“爹,怎么办啊?”
梁振远又心疼又自责,若是刚才牵骡子的时候自己能小心一点儿,或者扶着二弟一把,他也就不会摔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美丽更是慌了神,种种念头涌上心头,她呜呜地哭了起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爹,娘,都怪我,都是我要买骡子的,都是我害了二哥,要不是我非要买骡子,二哥也不会冒着雨出去牵骡子,也不会摔倒了!都是我,都是我!”
何云娘哭得更痛心了,扯了半天也没把拽起来,娘俩儿便抱在一起呜呜地哭了起来。
梁永安本就心烦意乱,此时被她们娘俩儿一哭闹得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笃笃笃!
响亮的敲击声响起,哭的人不哭了,心烦意乱的人也有了主心骨儿,全都看向正举着拐杖敲桌子的梁老太。
梁老太有些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精明睿智的光芒,声音更是铿锵有力:“哭什么哭!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哭能解决问题吗?哭就能把老二的腿给哭好了?现在还不知道老二的腿怎么样呢,你们一个个的就开始号丧了,咱们老梁家的人怎么就这么没骨气?!”
以前她还觉得美丽是个可造之材,谁知遇到今天这事也是先自责哭泣,真是让她看走了眼。
不过今日的事也不能全怪美丽,她早就把梁家人当成了自己的至亲之人,现在最疼爱自己的二哥因为那头骡子摔断了腿,她关心则乱,自然就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揽到了自己的头上。
在她心底,没有那头骡子就没有今天的意外,而那头骡子偏生是自己非要吵着买的!
不过此时的美丽已经被梁老太的当头棒喝给敲醒了,她知道,现在哭不是最佳解决方法,他们得赶紧找郎中来给梁振峰看病才行。
一把抹掉脸上的眼泪,美丽坚定而大声地跟梁永安说道:“爹,咱们赶着骡车去城里给二哥看病!”
大柳树村邻村也有郎中的,只是那医术可不咋样,毕竟是关乎一辈子的事,梁美丽可不舍得让梁振峰落个残疾的毛病。
他还年轻呢,还没有成亲呢,还有大把的好日子呢!
梁永安此时的心也安定了,赶紧让何云娘去收拾家里的所有蓑衣和斗笠,梁振远也赶紧回屋换了身衣裳,还给梁振峰拿了干净厚实的衣裳过来。
一家人忙活起来,好在板车也是停放在窝棚里的,并没有被雨水打湿。那头骡子此时也已经安定下来,正乖乖地在屋里站着。
梁振远穿着蓑衣套上了骡车,还在板车上铺了两床褥子,然后跟梁永安一起又把梁振峰给抬到了板车上。
美丽戴上斗笠也要跟着去,却被何云娘一把拉住了。
“娘,你让我去吧!我不去心里不踏实!”美丽以为何云娘是不许自己跟着去,急得眼睛再次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