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别人的秘密没兴趣,自然也不关心易凉去了哪里。
此刻眼中,只这一分景色,便觉天赐。
沈疏楼临别时出现或有私心,但东皇清想,自己的私心大抵是更多一些的。
如果留下来承担一切的人是自己,皇叔应该不会拿自己怎样?
但沈疏楼的话,他就不敢保证皇叔不会对他怎样。
其实,更应该留下的是他,而不是沈疏楼。
但沈疏楼羁绊太多了,他真的能做到抛弃一切带着颜儿远走高飞吗?
不,沈疏楼做不到。
但,自己可以。
自己可以抛下一切,带着颜儿远走高飞也好,隐居也罢,他都能做到。
所以,东皇清觉得自己的私心是人之常情。
而眼前的场景,便是回报,太值得了。
顾卿颜逐得那呆头呆脑的公鸡逃的没有藏身之地,慌张的喔喔叫,还不忘不时的回头对她瞪一瞪眼以作示威,一群母鸡跟在公鸡身后团团转,一时间“喔喔”声、“咕咕”声此起彼伏,她险些笑岔气。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她这样纯粹的笑了。
东皇清牵了马到马棚里拴好,挽着袖子斜倚在一旁看着,笑容温浅,打趣道:“你这样待它,它可是要记仇的,等你不注意的时候,它会啄你的。”
顾卿颜以前作为顾府大小姐,也甚少见过鸡鸭,自然不知道东皇清说这话的真假。
她吃了一惊,认真的回头看他:“当真?那如何是好?我,我也没什么恶意,就想跟它打个招呼来着……要不我跟它解释解释?”
看到她这般认真的模样,东皇清强忍住笑意,戏谑道:“你跟它道歉,它应该会原谅你的。”
顾卿颜苦了脸,小心翼翼觑着那鸭子,尖尖长长的喙,小小的眼珠子防贼似得瞪着她,感觉它仿佛随时都能扑上来啄她。
她扯了扯嘴,想过去跟它道歉,它便如临大敌的扑棱着翅膀跑了。
东皇清爽朗轻笑。
听到笑声,她才反应过来。
回过头看向他,娇嗔道,“你竟然骗我!”
“呵呵……”东皇清再一次愉悦的笑了起来,“傻颜儿,它们是家禽,根本就听不懂人语。”
是哦!
它们是家禽,又怎么会听得懂人语。
都怪她,一下子被这群鸡鸭吸引住了,连最基本的常识也忘了。
东皇清也不逗她了,清声道:“走吧,颜儿,我们先熟悉熟悉新家。日后,咱们可就要跟寻常百姓一样自力更生了。颜儿,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你可喜欢?”
这却是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生活,生在帝王家,便是父皇的宠爱都不是真心,帝王家的人拥有真心的寥寥无几。
很多时候,他便想,若是生在寻常人家,过着普通人家的生活会是怎样的。
不过他的出身注定他所有的想法都是不切实际。
而现今,未曾想到还真的有这么一天了。
而且还是和自己喜欢之人,过平凡普通的生活。
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恩赐。
所以,他一定要好好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每一个日子。
即便她心里没有他,那又如何?
他要的从来都不多,只要颜儿不会再疏离的把他当成外人,那满满当当装了皇叔的地方能有他一席之地,这便够了。
他自小便懂得克制,懂得如何才能得到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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