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入门的是一个废弃小阳台,身后的玻璃窗将月光反射到地面上,留下一个个小方块的影子。屋内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一张贵妃椅倒在地上,厚厚的灰尘将沙发原本的白色覆盖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尘土味。
林依安被呛得直咳嗽,安然一马当先,小心翼翼地走在前面探路,四处张望。林依安抓紧他的衣袖,迈着小碎步跟在后面。
穿过阳台,便是一个狭窄的卫生间。洗手台内都盛着满满的黑红色鲜血,巨大的镜子悬挂在卫生间的正中间,似乎有绿光从侧面冒出。台面被乳白色的蛆虫铺满,每一只都非常逼真,墙边藏着假老鼠,巨大的蜘蛛甚至能看清腿上的毛。
马桶散发的恶臭,活像尸体腐烂后的味道,林依安胃里一恶,差点吐出来。
待在这样令人窒息的空间中,安然也觉得极度不舒服,只能寻找线索,开始解密,至少先逃出这个房间再说。
屋内并没有什么能藏线索的柜子,周围满是根本无从下手的器皿。林依安看着安然不嫌恶心地在洗手池黑红的血浆里一顿乱摸,自己站在一边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忽然心头一紧,特别后悔带他进来。
不过好在安然逻辑思维很强,反应也快,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不受影响。一路顺风顺水,没几分钟就破解了谜题,开了锁,朝下一个房间去了。
卫生间外是一个狭长幽暗的走廊,墙壁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相框,相框照片上的每一个人都凶神恶煞,额头暴起青筋,眼神活像电影中的吊死鬼,死死地瞪着每一个经过走廊的人,感觉下一秒就会从里面爬出来索命。
林依安吓得头皮发麻,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一路紧贴着安然,死死环住他的胳膊。安然似乎毫无察觉,没有反抗,就这样任凭她抱着。
走廊的尽头是通向二楼的楼梯,踏上时,木质楼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稀稀松松的沙子从缝隙中掉落,两人的心情跟着这个声音紧张起来,脚步也逐渐放慢。
墙边开着门的是一间书房,两人站在门外,盯着漆黑的室内静默了一会儿。无路可选,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安然伸手在墙边摸索几下,按下开关,灯泡“嗞嗞”地闪烁几下,亮起。
屋内摆设还算正常,只有一张写字台,几个巨大的书柜,还有一幅油画和一面镜子挂在墙上。与之前的环境相比,这间房的光线还算充足。林依安胆子大了起来,也就放开了抱着安然胳膊的手。
两人在屋里翻箱倒柜地找线索,从桌子上的信,到书柜里的书,再到油画上的小细节都看得极为仔细。气氛渐渐平静下来,似乎没有刚才那样恐怖了。
这样的环境还没维持多久,屋内的灯光就开始变得忽明忽暗,灯泡发出“嗞啦”的声音。林依安脑子一热,血液上涌,手里还攥着解密用的拼图碎片,飞速窜到安然身后。看着天花板上一闪一闪的灯具,心脏“砰砰”直跳,脑门直冒冷汗。
安然也有点心慌,警惕地望向四周,小步后退。
林依安趴在安然身后,探出脑袋,眼神落到面前的油画上,汗毛瞬间竖起,惊恐地瞪大眼睛,结巴道:“那、那幅画变了!”
安然诧异地抬眼看油画。
林依安又道:“之前是三个人,现在变成四个人了!”
话音刚落,屋顶闪烁着的灯光骤然熄灭。屋内顿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喷射器疯狂喷射干冰,屋内刹那间冷了几度。镜子里赫然出现几个血淋淋的红手印,道道鲜血顺着指尖流淌下去。屋外传来阵阵疯狂的砸门声和凄惨的尖叫声。厉鬼们大吼道:“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所有的一切夹杂在一起,仿佛恐怖片被搬到眼前。林依安被吓得不轻,无法控制地尖叫。她双腿发软,险些摔倒,却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扶住,两人一起退到墙边。
混乱中,她依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安然用宽大的胸膛将她紧紧护住,他的胳膊死死撑着墙面,将她与外界隔离开来。他似乎也在恐惧,也在害怕,颤抖地低着头,将脸埋进她的颈窝,痛苦等待着周围的鬼哭狼嚎停止。
半分钟后,所有毛骨悚然的声音戛然而止,干冰停止喷射,气氛终于安静下来,灯光也闪烁几下,恢复到最初的照明状态。
惊魂未定的两人喘着粗气,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林依安的耳朵紧紧贴在安然的胸口上,听着他心脏强烈的跳动。他的鼻息直接喷在她脖子上,弄得她浑身一阵酥麻,耳廓瘙痒。不知是不是惊吓的后遗症,林依安忽然觉得血液迅速回涌,全身滚烫,几近窒息。
她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看见安然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微微颤抖的眼睑都能看到一动一动的脉搏。他修长的手臂紧紧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抵靠在墙上。周边满是他的气息,将她紧紧包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