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切肤之痛,是远不及内心的痛楚,这看似寻常、不经意的一句话,就像一根针一样狠狠地插在心房上,无助的咆哮,无助的怒吼,也难以抒发胸臆中的压抑愤懑情绪。
狄印嘴角忽然浮起一丝的笑意,只是没有笑声,只是无声的笑意,他不敢笑出声来,只能咽进肚子里,因为他是开心果,他是纯爷们,笑声如何能笑得那么凄惨,笑得那么诡异呢。
“啊!”了一声,萧戊曦不经意间看到了狄印拇指上殷红的血一连串地滴进了河滩上,形成一朵动人心魄的水上红莲,她兀自将狄印手掌掰开,端放到自己的双腿上,她俯身将他的拇指伤口放到樱口里含着,希望能用唾液止血。
狄印失神的表情彷佛被这个举动触动了,他将目光凝视在了萧戊曦身上,嘴唇翻卷,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出来,却始终不敢说,也没有任何必要,因为在他心里,这已经是无关痛痒的话了,就冲刚才那一句话,心中的热情与火焰就这么被浇灭了。
他强撑着心中的伤感,将手指抽了回来,手掌紧攥成拳,兀自起身,笑道:“我没事,就这点小伤,难不了我狄爷,先回屋了,明天好好练功,帮我哥们一臂之力。”他最后一句话微微带着点苦涩的哭腔,但是他一口气憋着硬是强撑着自己说下去,他加快步子往屋门走去。
萧戊曦望着狄印萧瑟匆忙的背影,似乎读懂了些什么,心中反复提醒自己:不可能!肯定是自己会错意了。
在她心里,狄印就是她的哥哥一样照顾着自己,保护着自己,而这个伟岸强大的哥哥又岂能生自己的气、吃兄弟醋呢。
狄印的心中一直回荡着这一句话:“狄大哥,你一定要好好跟着淡前辈、苟前辈学本事,这不只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他日助扈师兄一臂之力。”
如梦魇般在此刻缠绕在自己心里、脑海里,当迈进屋门那一刻,动作停顿了下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转身。
忽然,他动作敏捷地跨进了屋门内,立即将门掩上,死死地倚靠在木门上,目光落在了今日在紫竹林拾来的两根竹子,他如饿狼般扑上去,抓握住一根竹子,狠狠地扔在地上,发疯地往竹子上踩了几下,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好累好累,并且颓然坐在地上,双目不离地望着那静静躺在地上的紫竹,他忽然发出诡异的笑声,心中苦笑着:“我算什么呢?就只是个粗野的乡下人而已。”
狄印又将其中一根竹子紧紧攥在手里,不知是不是方才手劲用过头了,还是什么原因,拇指处的切口殷红鲜血如泉涌似的流淌在紫竹节上,通体透着紫色的竹子彷佛被注入了新的魂魄,泛着不起眼的红晕与本身的翠晕交汇着,紫竹仿佛在告诉他:“其实我也只是乡下的竹子,但是有了魂,才有了人生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