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在后排座位上躬身喘息：“为了拿枪，稍微放肆了一点。”

白瑞生气得不禁提高音量：“你这是一点吗？我看你恨不得把射击馆内所有的丧尸都引过来！”

李勋此刻还没缓过气来，在一旁看着刚刚桀骜不驯的向阳被训得狗血淋头，默默地用眼神支持白瑞生。

“你就不能考虑周全了再行动吗？这次要四个人都折在里面，你哭都没地儿哭。”白瑞生继续数落，手指都快戳到向阳脸上，“这都多少次了，你就是一根筋干到底。”

向阳举手做投降状：“我这不出来了吗？还带出来了一大批武器。”

看着向阳那不知悔改的表情，白瑞生叹道：“你们两个没受伤吧？”

“没有没有！”李勋和向阳齐齐摇头。

“那就好！”白瑞生递给血糊糊的李勋一条毛巾，又狠狠地瞪了向阳一眼，下车朝前面的面包车走去。

面包车上也差不多的情况，白瑞生敲敲车窗：“你们怎么样？”

时筠娸摇下窗户，脸上血迹已经擦去，沾满污血的外套也已换掉。看见白瑞生，她淡淡一笑：“没事。”

“向阳做事就是这么毛毛糙糙的。”白瑞生充满歉意地说，“这次辛苦你们了。”

“真的没关系。”时筠娸抿嘴娸笑道，“当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时筠娸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就算她一开始因为向阳的鲁莽行动而略有不满，这点不满也早在白瑞生主动前来道歉时烟消云散，学生们和向、白二人真正跨过隔阂，成为一支团队。

此时已经霞光满天，数人来不及清点收获，先开车去寻找落脚点。

到了最近的一栋居民楼，向阳选了一间门窗完好的屋子，掏出手枪，一声枪鸣，门就被打开了。

向阳又四处检查一番，确定屋内没有丧尸后招呼众人进门。

这是一间跃层式住宅，房主在丧尸爆发之初便已逃离。屋内装修颇为豪华，地上铺着厚厚的毛绒地毯，众人一进门就将背包甩在一旁，瘫倒在地毯上。

仅仅躺了片刻，众人便起身开始搜集物资，过去半个月的求生之旅，让他们即使在较为安全的环境下也不敢随意放松。

这户人家显然在离去的时候带走了大部分物资，幸存者们四下翻找，几无所获，只有时筠娸翻出来的几根蜡烛。

摇曳的烛光下，众人清点了本次冒险的战利品——各种枪械二十一把、子弹若干、手雷若干，还有一台小型柴油发电机，毫无疑问满载而归。

时筠娸的头发被污血糊成绺状，尽管已经用毛巾尽力擦过，但因为头发较长，发丝间依然夹杂着血块。

注意到时筠娸不时用手清理头发，徐子豪提议：“要不你先去清理一下，这里由我们来整理就行了。”

“谢谢。”时筠娸也忍受不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歉意一笑，起身向卫生间走去。

卫生间里，时筠娸端详着镜中自己留了多年的长发：“真是累赘。”她拿起放在洗脸台边上的剪刀。

两分钟后。

时筠娸拧开水龙头，锈红色的自来水在洗脸池里打转，携带着一缕缕碎发流入下水道。然后流水渐渐变清，直至清澈无暇。

卫生间里还有未被带走的洗发露和沐浴露，时筠娸就着冷水，洗了连日来最痛快的一次澡，洗去一身腐臭。

等时筠娸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队友们都吓了一跳：原先的如瀑长发被剪成了参差不齐的男式短发，虽说脸还是好看，但原先属于女性的柔美淡退了不少，凭空多出一股犀利。

徐子豪喃喃道：“不用这么狠吧？”

时筠娸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我早就想剪了，洗头方便，干得还快。很丑吗？”

“不丑不丑。”徐子豪赶紧摇头，“就是有点可惜。”

“可惜啥呀？”叶悠然兴奋道，“你知道女孩子的长头发有多麻烦吗，我也要剪。”

她起身向卫生间走去。走了几步，叶悠然突然回身向众人做了个提裙屈膝的姿势，莞尔道：“我先去洗漱了，你们没意见吧？”

“没意见没意见，你们女生都先去洗漱吧？”在场男性齐齐说道。

笑闹了一会儿，夜已经深了，众人各自选了房间准备休息。

公主房内，时筠娸闭上眼，耳边是初夏稀疏的蝉鸣。思维逐渐模糊，末日的奔逃也抛之脑后，时筠娸躺在久违的温暖床上，渐渐沉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