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许放、宁则与陈维新前来找杨澈,几人在书房里从早商量到晚,连中饭都忘了吃,最后还是陈叔送进去的,听起来几人为什么事讨论得很激烈。
傍晚时分,金乌西垂,书房门终于打开。
陈维新脸色不大好看,抿紧双唇从书房出来,连桑早就在外间等他。
练桑充满期待地看着陈维新,只见他轻轻摇了摇头。
练桑很是失望,但为今之计也只得安慰少主,“没事的,再等等吧!那一天肯定会到来的。”
他扯起嘴角勉强笑笑,长叹口气。
谭茵由走廊正准备去后花园,看到对面回廊陈维新与练桑靠得很近正在说话。他远远看到她,微微颔首行礼,步履匆匆往外走去。练桑脸上好像有泪,看到她却掉头跑了出去。
陈维新是杨澈师弟,敦煌义军首领,他身材高大,长相英俊,也许是心事过多,脸上透着一丝阴沉。身上背着家恨国仇,那么多族人的鲜血时刻在提醒他肩上的胆子,也像蛇一样缠绕着他。
看到陈维新与练桑两人有点奇怪,谭茵带着些许疑惑进入后花园,远远看见许放背对着她站在湖边,迎着夕阳,远观天边晚霞,背影萧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听到声音许放转过头来,看到是她,微笑着和她打招呼。
他知识渊博,见多识广,又多年游历海内外。此次杨澈征西,看他对西域情况熟悉,把他一起带了过来。想是经历坎坷,清瘦的脸上透出几丝沧桑。
青州位于大靖之南,经常被其骚扰抢劫。大昭立国七十年,一直只有挨打的份,许放身为青州人士,一直为家乡饱受战火涂炭揪心不已。
他的《西域游记》谭茵不知道看过多少遍,其中人生百态,异域风情让人神往,谭茵与他聊过几次,较为熟稔。
“我听说你去年在上京卢大人家待了几个月。”寒暄几句后,许放欲言又止好几回,终于问道。
这话有点突兀,谭茵有些讶异,点头道:“我去年曾经在姨夫家待过。”
“那......你姨夫家可好。”许放斟酌一会儿问道,眼中带有几分急切。
好还是不好,该怎么说呢?她被这句话给问倒了。但仔细一想,许放意应不在此。
果然,听到他小心翼翼问道:“你姨夫他对尹姨娘可好,她过得如何?”
尹姨娘?那个温柔如水的美人。电闪雷鸣间,她突然想到了。
“你就是尹姨娘那个……”
对面那人脸上露出几丝苦笑,其中参杂懊悔、思念、痛苦……
“我姨夫对她很好,很喜欢她。她很聪明,性格和善,过得挺好。”
谭茵想到她亲自给女儿喂饭,眼睛和嘴角的笑意与温柔遮都遮不住。想到那个有着圆溜溜漂亮大眼睛的小姑娘,她应该过得挺好吧!
谭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看她好像想安慰他,又似乎有几分担心,许放的表情却放松下来,带着一些遗憾,又似乎带着一丝安慰,“那就好,那就好……”
接着叹道:“我如今不过是希望故人过得安乐罢了。我什么都没能为她做,如今又有何面目扰她清静。”
又是一对有情人终究错失,其中的甜蜜与痛苦都随风而逝。
……
河西瓜果堪称一绝,名满天下。
忍冬手托一盘,里面放着切好的一片片凉瓜,还有一串串晶莹剔透的马**青葡萄,送到书房里。
在忍冬眼里谭茵那可是比观音菩萨座前的玉女还要漂亮能干。
在她看来,王明珠这种美人一点都不实在,随时能飘到天上去。那肚肠比羊肠还要弯曲几分,笑不代表高兴,哭也不代表悲伤,讲句话让人左思右想,事后还要回想半天,实在太累。
查娜这种美人又太主动奔放了,那日谭茵还在,她就能含情脉脉地盯着杨澈看,当时忍冬看得眼睛直冒火,心里直骂狐媚子,不知羞耻。
又听那个库里扎说还有一个叫绿腰的绝色舞姬对侯爷更是痴缠暗思,一时脑中警铃大响。
她被父母卖给谭家做丫头,听到太多主家折磨打骂丫头的传言。而她却在谭家过得舒舒服服,一家人对她极为和气。她本就率直忠诚,自然把维护谭茵作为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