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整理妆匣,拿起最里面的蔷薇银簪仔细端详。
这个银簪占着最当中的地方,其他黄金宝石珍珠首饰反而给它做陪衬。
忍冬曾经笑话说生怕不知道是谁送的!
想起忍冬这话,她嘴角噙起微笑,想起春分那日。
……
每年春分时刻都会放花灯,在木质小船里面盛满花瓣,再放上浸有煤油的棉纱,点燃棉纱,将其放到湖中,顺着湖水一路下游,湖面上星星点点,男女也借机约会,互诉衷肠,祝福许愿。
几人约好晚上一起放花灯,这日傍晚,看李征日渐消瘦,谭茵一早就炖好鸡汤,又想自己一人前去不妥,便拖着阿秀前去李征家。
李征家住在村落边缘,两人来到时,不巧李征去湖边挑水,只有母亲在家。
李母日夜操劳,已是四十多岁妇人模样,面露沧桑,手指粗糙,但模样却十分端庄,颇有几分气质,不似普通村妇。对人甚是客气,但这客气又带着几分疏离。
她对儿子要求甚高,对影响儿子学业仕途的人和事都不大乐意。
李征名征,字汝成。李母含辛茹苦将其养大,从名字也可以看出她的期望。
他没有父亲,母亲七岁时带他来到这个村庄,也无人知晓他们来历。村里有人暗讽李征身世不明,更有人说其母极为不堪。
谭茵很能理解李征,“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科举无疑是最好的方式。
谭茵打着父亲旗号,说道:“大婶,这几日李征他们读书很辛苦,都在准备乡试京试,我爹让我们给他炖了点鸡汤,晚上再去河边放花灯。”
“替我向夫子道谢,等会带点鸡蛋回去。阿茵阿秀,大婶看着你们长大,很喜欢你们,只是大婶今日也要多说两句,马上就是乡试京试了,他们一辈子的前程在此一举。你们姑娘家,整天嘻嘻哈哈也就罢了,可小伙子可不一样。”
“姑娘家到了年龄找个好婆家,也就功德圆满。可小伙子是要做大事、传承门楣的,一来现在是关键时候,怎有时间去游玩,你们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这种时候要帮着他们收收心。”
“二来他们若是中了进士,那以后最少也是一县之令,百姓父母官,那得身先垂范,怎能让他们去那种场合!”
谭茵心下黯然,李母总认为她影响李征学习,对他前途有碍。
两人再寒暄几句,放下鸡汤,便先走了。
……
天色已暗,月华似水,繁星点点镶嵌在黑色的玉盘天幕中。
已有很多人围在湖边放荷花灯,孩童们特别开心,做起游戏,互相追逐玩耍,一些有情人已经是两两成群。
把做好的花灯放进湖里,看它随风漂流,花灯一会儿旋转,一会儿向前,湖面上遍布暗黄色的点点烛光,与天上星光交相辉映,天上人间,星河点点,只是不知哪是人间,哪是天上。
谭茵觉得这一刻如此温暖,转眼又想到李征母亲今日态度,心里止不住地难过。
“你们都在!”李征急匆匆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