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二少爷和王家小姐的福,一场婚事,长安街巷子里的老鼠们恐怕也要肥成小圆球。
各样点心喜饼我一一尝过,配了两杯浓茶,甜到胃里,心满意足。
天色将暗未暗之时,前院开始放起烟火。
砰砰砰的巨响之下,一朵朵绚烂无比的烟花绽放在空中,璀璨夺目。
我和素秋手拉着手,寻着烟火的方向一路说笑,到牡丹亭前止住脚步。
再往前走是戏楼,那里应该挤满了看烟火的人,在牡丹亭这虽然视线稍差一点,好在无人,不拥挤。
不知这烟火是否也是宫制的,小环是否也在看。温老太太寿辰时,她想看烟火想到快要流哈喇子。
还没看一会,素秋用胳膊肘搡了搡我,半吞半吐。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沿着柳堤走来的是温冲。
他的身旁还有一位带雨梨花般气质清幽的小姐,身材娇小,笑若芙蓉,娴静端庄,只是唇上略显苍白。
温冲的阳刚与那位小姐的娇柔并在一处看,堪称天生一对,地造一双。
身后随着的是大川与稳重的两位侍女。
他们越往牡丹亭这边来,素秋神情愈不自然,拼命对我使眼色。我实在不忍心告诉她,她的两条眉毛快扭成青蛇与白蛇。
我低声问:“那位是薛家小姐吗?”
素秋点了点头。
晚风轻趁,风中步行的他们像是一对画中人,此情此景,看得我不由自主感叹:“什么叫天造地设,我今天算是见到了。”
素秋一脸不可置信,摇了摇头:“因果,你真是不开窍!”
我想为自己辩白几句,眼见温冲和薛家小姐快走到面前,便把话咽回肚子里。
从我面前经过的薛小姐脸上带着红晕,美目流转,时不时抬眼看温冲,说话轻声细语,夹杂轻不可闻的咳嗽声。
温冲嘴角带着笑意,眼中有一种温柔的光彩。
这还是那个不苟言笑的温三少爷吗?
是我眼花了?
在做梦?
他眼里竟然也会有温柔。
正诧异着,大川匆匆从面前晃过,递了个同情的眼神给我,仿佛我是可怜的下堂妻。
两人走过后,素秋伸出手在我眼前挥了挥:“你这是魔怔了?”
我拧了把自己的腮帮子,会疼啊,不是做梦,扭头看向素秋:“姐姐看见了吗?三少爷刚才是在笑吧?”
素秋显然没留意温冲是笑是哭,长长叹了口气,拍着我的胳膊说:“要是后悔还不算晚,三少爷的婚事,夫人还是能作一半的主。另一半啊,你得从老太太那费精神。老太太若是肯,三少爷和你还有可能。”
哪跟哪呀,落子无悔,我可没有后悔。
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解释起,算了,还是做只曲项向天望烟火的呆鹅吧。